Sunday, December 20, 2009

開到荼蘼花事了



委靡了好幾天。天色終日昏暗,我終日獨守空房,或揭揭書頁,或乾脆躺在床上跟厚厚的棉被纏綿。冬天的氣息讓人窒息但卻沉溺其中。深深吸一口,然後彷彿夾著亮閃的煙頭般吃力地被鬱悶都呼出來。然後目睹那股悶氣在空氣中漂浮漾開。直至整間房間都經已泛滿這樣暗灰色的氛圍,呼和吸都幾乎失去了分別。於是我就如癮君子般使勁地抽搐著身子。如癮君子一樣我固然會有離開房間的念頭然而身軀卻如鉛塊般重甸甸至無禱動彈。這是一種,半生不死的狀態。我嘗試模仿那些火災受難者般用被單裹住身子,緩緩地滾動離開卻感到沉重的昏眩感因而無法持續。後來我試圖像爬行動物般以雙臂划船般拉動那癱軟的身軀,但兩臂卻因而更為疲憊得癱瘓。我用手攙扶床角撐直身子,爾後沿床邊攀到窗沿。把窗戶盡數推開。鮮活的寒風彷若利刃般直刺過來豈料我卻因此稍稍回過神來。站直身子把笨重的木門微微推開。微微生鏽的門栓發出刺耳的叫聲。我換過衣服,沒有想過什麼就出發。緩慢地踏過空曠的路,穿過沒人駐紮的公園,再經過幾家只剩下老闆在打呵欠的店子,就登上巴士,而頭也不回。下層車廂有好幾個長相近乎相同的老婦,用作為手杖的傘子勾著或白或紅的背心膠袋,各自張開雙腿盤踞雙人的座椅。於是拾級攀到上層,卻是空無一人,除了盡頭那對穿整齊校服而正培養情緒的情侶。隨意找個位子坐下。兩個螢幕都如漆黑的黑洞般杳無回音,如此甚好。閉上雙眼。前駛有時。停頓有時。掙開雙眼以後,按動響鐘,下車。

然後我又,回到那個地方了。那種熟悉的空氣味道,泛滿整條街道。途人略帶閃縮的目光,看來倒是異常曖昧。再一次,沿著那些路,把那個小小的區域走遍了一次。風光依舊,景物依舊。只有那些花牌上的名字,天天在變。至於其他,比如擱在一旁的暗藍靈車,疊成一排的棺木,插好一半的花圈,整齊陳列的壽衣,精緻細膩的紙品,還有我待過短短時間的花店,都沒變分毫。

戴眼鏡的阿姐仍然是帶著微笑在樓梯底端把菊花插在竹片上。看來頗為睿哲的老闆仍然在全神貫注地插西洋花牌。滿口牢騷的阿姐仍然用肩膀托起那沉重的花籃往殯儀館邁步。束馬尾的名姐還是跟旁邊的嬸嬸在拌嘴談笑。只有,那輓聯上的名字,天天變更。

離開以後,我又彷彿重新得到了莫名的力氣,昂首闊步,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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