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November 01, 2008

又告別一個時代

我就知道,有這麼的一天會來臨。可是要我在這個情緒狀態下去接受這麼的一個消息,我就有點,不知所措。

這幾天走路特別慢,像漫無目的,所有事都提不起勁。想寫,寫了好幾個字就止住然後全都刪去;想讀,翻了幾頁又覺太沉重;要溫習,才看了幾頁又呵欠連連;要寫 essay,失去賴以自豪的組織能力。甚麼事情都做不了,課不想上,tutorial 遲到,功課只有 1.5/5,喝咖啡打翻了,吃雞脾又不慎掉在桌上。這些足以勾勒我的生活情緒狀態了沒有?總之是一種,呈水母飄游的狀態。是水母不是蒲公英。蒲公英起碼能朝著目標飄,而我只是載浮載沉。

太虛浮。我翹了四時的課。才三時半,就決定回家。獨個兒走到高街的巴士站,焦急地等待過路燈由紅轉綠之 際,巴士就在我面前神氣地略過。氣難平。於是用最快的速度奔下樓梯,跑過了幾條街,終於趕在巴士之前抵達往後數第二個巴士站。登上車。車上人比較稀少,只 有手挽著報紙的中年禿頭大叔,以及大嬸。一兩小時後剛放學的學生跟剛上班的男女會一臉疲憊地湧現。都不管了。

三時四十分‧巴士穿過隧道。
三時四十三分‧佐敦。
三時四十七分‧我在眾坊街下了車。油麻地。心血來潮,想去 Kubrick 逛一逛。看書的日子恁地靜好,本來想坐下來悠悠地看看書,但,不可。四時零八分‧離開 Kubrick,別過油麻地警署。拐進油麻地的橫街窄巷。兩旁矗立的店舖愈來愈怪。光怪陸離。就彷彿我根本並不存在於真實世界當中。
四時十分‧開始。
四時十一分‧不知道第幾次聽到你們仨的聲音,有點吵嚷,胡扯依然,消息一直沒有公佈,隱約有點不安。颱風延遲登陸嗎。
四時十七分‧你宣佈了這個消息。猜測了幾天,最不想發生的,還是出現。
四時二十分‧我感到有點暈眩,路人繼續沿正常的步伐於街上穿梭。只有我,愴然惶恐。走過數家殯儀店,一群朽舊的唐樓中間有個休憩的公園。有南亞男子,以及談電話的西裝友。碰巧有一列空的長椅,於是坐下。
四時二十三分‧呆視公園對面的舊樓,及那家殯儀店。彷彿被困於某個被遺棄的國度。被舊樓切割的天空原來絢麗;和煦的陽光自缺口湧出。也許某天這個地方也會崩塌。所有美麗的圖景,到某天還是會陷落。
四時二十七分‧聽見你哭得很厲害。我的哭珠在眼眶打轉,卻沒落下。
四時三十分‧離開了公園。竄入地鐵站。我不想聽了。

六時正‧再見。或許標誌著一個時代的,結束。

究竟,時針指向何方呢。

對 於你來說,這或者不過爾爾,甚至你壓根兒沒有聽過萬世巨星這個無聊的電台節目,沒有聽過朱薰這個名字。於你來說,也許呂方跟鄭裕玲的分手你還起碼熟悉一 點。那不打緊。我說的話,即使沒有聽眾,沒有觀眾,還是會說下去,因為這可算是一種個人成長的紀錄,一種就某時代的回顧又或總結。

我不算 是那些喝903奶水長大的人。基本上我生命的頭十五年都沒有接觸過收音機或電台一類的詞彙。某個悶得發慌的暑假,我打開收音機,聽到一把女聲。那是很簡單 的一個節目。只有一把女聲。那時我只是覺得這個節目的過場音樂很特別;那時我不知道有一個無聊白痴的男子組合;那時我還不是我;那時我未接觸到萬世巨星少 爺占八王子好天氣十九歲林一峰王貽興。那時我有點鬱鬱寡歡。自此以後我每個下午都會準時聽這個節目,很吵很無內容無深度,但很輕鬆。也自此我愛上了聽 903。那把女聲,是朱薰。

你要明白,一個人的性格舉止是會被自身身處的環境所塑造,耳濡目染,每天聽那三個傢伙胡鬧,我開始沾染了他們 說話的模式語氣,甚至內容。也如是者,我,也就是你們眼中那個有時轉數好快好鍾意講無聊野有時好低能反智的我就誕生了。這是源起。至於朱薰,我一直都覺 得,她是這個節目不能或缺的部分,當時你會說這個世界沒有沒有誰就不能這回事,然而當朱薰不在的時候,只剩下占奴兩把聲音我總覺得有欠火花,索然乏味。

我 親眼目撃朱薰由一個沒什麼突出個性的DJ 變成一個周身刀張張利的DJ。萬世巨星的節目中占奴二人好像比較多 fans,而我作為剩下來的小數,一直默默地支持著。默默地默默地,直至兩年前的暑假。作為明報校園記者,我有幸訪問朱薰,而且不是慣常那種疑似採訪實質 一對三十的訪問,而是一對三的深入專訪。所以雀躍得要死。我戰戰兢兢地致電到商台公關部約訪問。到訪問當天,當朱薰,作為我最喜歡的DJ,就正正坐在我旁 邊回答著問題時,我感到有點暈眩。有一種夢想成真的感覺。再後來,在朱薰的blog裡出現自己的樣子,更加感到不可思議。

我一直確信,一個人由喜歡一個明星至極喜歡一個明星,必須經歷一件事。就是親身跟這個人接觸,因為這標誌著她確實存在。也如是者,自此以後,我愈發留意朱薰的種種。每天 check 她的 blog,聽她的節目,買她的書,在電視在youtube 看見她會興奮莫名。

於 我來說,萬世巨星就代表占奴薰,他們仨就代表萬世巨星。這個概念一直留於我腦海中,直至今天。我不能形容聽到消息以後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是傷心嗎是不捨 嗎,好像都是,又好像統統不是。早陣子已不斷在想,當自己的 icon 逐漸褪去的時候,我的心情會怎樣。當我最熟悉的環境,我的習慣一旦被刪改,我又會怎樣。這些疑問,都一一應驗。某個年代開始定格成形了。好些美好無瑕的東 西都只能於舊有空間裡存活,若要保留,若不永遠停留在舊有空間,就必須接受某些事物在時日流動之際本質逐漸變化的事實。人總需要學習面對改變,適應失去。 當然朱薰不是永遠消失於大氣電波中,可是沒有了她的萬世巨星,於我而言就彷彿一幅不再完整的拼圖。那失去的一塊,至關重要。我暫時仍未能把事情看化並單單 用一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作開脫。

還有很多,刪去不贅了。

也許,我們應該繼續向前望。朱薰,在此希望你會盡快適應早上的節目,找到你的目標,繼續奮鬥。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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