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anuary 23, 2010

杭州姑娘

上機前勤奮地讀關於杭州的種種,才得知原來杭州盛產美人,蘇小小、西施都是杭州出品,實讓人對杭州姑娘翹首以待。

還好,在西湖旁散步時就正好遇上一個。穿黃色的羽絨,紫藍色的長褲,看起來頗為笨重。她走路時左搖右擺,常常好像快要絆倒般。遇上新奇的事物她的眼晴會自然被吸引望往該方向,比如是棉花糖,比如是店舖裡售賣的小玩意。我可沒有怎樣上前結識,只是徐徐跟在後面,看她搖搖晃晃地走。有人走到她前面拿點什麼逗她,她跑了幾步又彷彿失去了興趣,繼續自顧自的往前走。

不暪你了。










這就是我最喜愛的杭州姑娘。若說每個男人總有父愛洋溢的一刻,我的那一瞬應該就是在杭州出現了。像包子一樣的臉蛋,像菇一樣的髮型,很難不令人萌起,生個女孩的衝動。嘿,把她當成精緻的玩具了。還是不行,我注定會把這樣的小女孩溺愛至死。

等等,其實我家裡也曾有過這樣小可愛啊,時間久遠得幾乎記不起。這大概證明了,可愛的女孩還是會長大,會變得亭亭玉立,變得固執可惡。呃,生育大事果真該三思。




沒猜錯,這是我妹妹。

Friday, January 22, 2010

遠去的只會更加遙遠

高維問:假如可以時光倒流回到過去的某個時期
    你會想,回到時間軸線的哪一點?

愈想愈覺毛骨悚然。
結論是,愈回首就只會愈黯然。你會後悔所有下過,俐落的決定。今天的你會斷言推翻昨天的你。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但我一路走來,卻總是這樣。不停希望有部時光機,讓我回到過去,走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還會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聽說,這就是青春的表現。

Thursday, January 21, 2010

反高潮

是不是我們的問題呢,還是所有中國的城市都是恁地,反高潮。在我幾乎拜倒於西湖美景之際,某個中年男人突然冒出來,一口濃痰的吐到草叢去;泛舟湖上的小艇,載著幾個穿白色大衣的女生,樣貌姣好,點綴夕陽湖色。怎料湖上女生忽爾彎著身子,朝著湖面,又是一吐。濃痰會是隨波逐流,還是沿粼粼波光漾開呢。我也不敢想像了;冬天的巴士車廂頗為恐怖,像極街市魚檔般濕漉漉的,而且一片污斑。不過乘客還算秩序井然,否則一旦不慎撞跌倒在一灘污水之上不知如何是好了,這個時候某個正準備下車的男乘客,正面往那邊走來,忽爾一吐,落點剛好在我的波鞋前面數吋,濺起不多不少的一點水花。

更甭提那些突然有廣東話出現的場面,以及在杭州市區看見優之良品、UNIQLO、MUJI、屈臣氏甚至是滿記甜品的情形了。

身體

你用指尖輕柔地撫著那道傷疤,然後你就再無法否定它的存在。這道疤痕將會永遠跟你的身體連在一起,直至你老死歸天。或者你的皮膚會因年老而不再緊緻,傷疤也會隨年月增長因而扭曲變形。可是它總是會伴隨你的軀體。這也是你,作為一個完整有血有肉的人,必須承認接受的事實。接受不代表要經常注意其存在,淡忘也許會是接納的一種方式以及標誌。當然你偶爾會觸碰到傷口,並因此而感到被電流通過一般的抽搐酥麻感,這是沒可避免的,尤其當你的傷口是如斯明顯地暴露於眾人視線範圍之中。你總是不期然地回想假如我沒有受傷,這個身體會不會完美得多。有時你聚精匯神地端詳傷口時也會倏地發現聚焦的地方會變得模糊而無法辨識就像疤痕褪去一般。不過你必須要理解,若然沒有這道傷疤,你就不再是你。你在昏暗角落中緊緊抱著的那個身體就經已不再相同。沒有這道疤痕也許你的肢體會長出更多無以名狀的膿包,故你永遠不能夠在事後齷齪地厭惡這傷口。你只得把雙掌湊近下巴,嘴巴輕輕呼了一口氣,十指握成拳狀然後拳頭移到傷口上面,就如魔術師表演把戲時一樣把手指逐根鬆開,然後用掌心按在疤痕之上。你只得珍惜你的傷疤,它,是你身體的一部分。

Tuesday, January 19, 2010

終於發現了自己的傷疤

若然我的身體是完整無瑕的話,也許我就可把任何人事物都視作不甚了了,於我無關。然而當我一再發現自己總是不自覺地陷於沉鬱,我就能夠憑此推斷,身體四肢某不知名的地方一直在淌血而我不自知。我總是自言自語地呢喃再過些日子就沒事了,受傷的位置會自然復原,傷口會自然癒合結疤。結疤的時候也許會癢,但只要稍微忍耐,陰霾散去以後就是明媚陽光。可是原來,我的傷口一直沒有結疤,於是每當我再次遇上好些事,輕微觸及那傷處,就禁不住俯首低吟,然後再次被灰燼埋沒。

北京司機

他是個典型的北京人,一口京片子的普通話,說完幾句話把舌頭捲得快要斷掉而我還在咀嚼他所說的第一個字。在北京打的比較便宜,坐上十多分鐘還不過十數元,地鐵早早打烊,入夜就理所當然坐的士。在公路上猛然發現把厚重的手套遺留在雕刻時光,唯有著司機折返。他點點頭就當場把車來過一百八十度轉身,神態自若地回去了。手套果然還在梯間的茶几上面,該是剛才拉上外套拉鍊時脫下又忘掉穿上。善忘如此。再次跳上車的時候才發現司機仍在車外,彎下身子起勁地鑿去車輪旁的冰塊雪粒。咪錶並沒有停下故我有一瞬曾經齷齪地想過是否該跟司機理論一番但想到要從他的京片子普通話中尋找爭辯的論點就只好把話收好。不久司機終於上車踏上歸途了。凌晨的北京靜寂無聲,路上只有被街燈染成橘橙色的白雪,及偶爾出現的幾輛的士。車開得很快,並不顛簸。駛到北大附近,拐過彎便是目的地之際,車又驀然停下。司機打開車門,外面的風就趁機竄進來,那天,聽說是近五十年來北京最冷的一天,只有零下十八度。我以為,有什麼東西卡住了車輪,他要下車整理,怎料他卻一股腦兒走往交通燈那邊,背向我們,站著不動。十數秒後他轉過身再走回來的時候,我瞥見他正在整理褲鍊的手勢並滿足舒暢的神情才曉得他在幹什麼。而咪錶仍舊在心跳悸動。上了車,拐過彎,就到達了。付過錢,我們就下車。北大南大門外面有幾個賣串燒的攤檔,肉香氤氳。我回過頭,往路邊一瞥,司機也下了車,倚著車門,用熟練的手勢抽煙。他的神情,跟剛才小便後回來,是一樣的。

Monday, January 18, 2010

2009年十張最喜愛廣東唱片




我知道我知道,現在才列出是有點遲。不過無論如何也要記下二零零九年,曾經讓我感動的音樂。(排名不分先後)

藍奕邦 邦
說自己的故事,總是最感動人心的。
推介:獨行俠、靈光、奇珍異獸

陳奕迅 H3M
為何陳奕迅的聲音總是如此吸引呢。
推介:於心有愧、沙龍、一個旅人

my little airport 介乎法國與旺角的詩意
喜歡這張唱片的原因不是歌特別動聽,而是歌詞引伸的社會現象。
推介:給face雜誌的記者ivy、瓜分林瑞麟三十萬薪金、濕濕的夢

劉美君 Queen of Hardships
復出以後劉美君的歌全都具相當水準。
推介:雪泥、Baby You’re The One

Swing 武當
一早就應該復出了!他倆的音樂於樂壇別樹一格。
推介:麵包生命、魚蝦蟹

Rubberband Beaming
聽得好舒服的一張碟。
推介:阿波羅、衝、夏令時間

王菀之 On Wings Of Time
驚艷。可惜甜美的歌聲正在勞損。
推介:她扔了根火柴 (國語)、低科技之歌、粒糖有毒、迷失藝術

麥浚龍 天生地夢
愛林夕的詞,以及前衛的旋律。如果要選全年最愛,就是這張了。
推介:弱水三千、顛倒夢想、Never say goodbye

鄭秀文 信 Faith
成了許多基督徒挑聖誕禮物時的必然之選。
推介:不要驚動愛情、信者得愛、上帝早已預備

朱凌凌 Goodbye Badbye
慶幸欣賞過他們的Live,非常難忘。笑中有淚
推介:Cloud、我們五個小孩

後記/前言: understanding media


你信不信(主流/民間)傳媒?


或者你會說,就算不相信可以輕易捏造事實的報章(今日蘋果日報頭條標題為《看吧 人民在挽手!》,而大公報的則是《狂徒搞騷亂 立會遮打變戰場》),但電視台鏡頭總無法說謊吧,一切都完整地裸裎在面前了。



許多人說,昨晚立法會周圍,很亂。有人噴胡椒噴霧;有人衝防線;有人搶鐵馬;有人講粗口。或者你就在電視前面看著這些畫面,然後開始擔心在現場的朋友起來,就連忙發個短訊,提醒他們,要小心。又或者,你今天一覺醒來,由早晨新聞到晚間新聞,都會看見昨晚那些騷亂畫面。於是你覺得,昨晚立法會周圍,很亂。有人噴胡椒噴霧;有人衝防線;有人搶鐵馬;有人講粗口。


有好些人,特別是社運中人,愛批評主流傳媒,理據有許多,比如是有甚麼重要的新聞被過濾省略,又或者,報道某件事件的手法有問題,扭曲了原來的真相。


昨晚在記者室門外,偷聽TVB記者跟其他行家的對話。他說,一月一日的遊行,他不斷被一些年輕的示威者騷擾。被狂呼CCTVB。碰巧他正正負責採訪抱持跟主流訴求(即普選)不同的示威者,就回首問那些示威者,你為什麼要反TVB,你出來遊行的訴求是什麼。那群年輕人,卻語塞,只是不住用「我鍾意反咪反囉」等搪塞過去。於是記者回應一句:「唔係我唔想比你表達意見,你自己講唔到。」就離去。


某前線記者的0115感想 :「我反對、反感的, 是那些根本不知為什麼要衝就先衝的示威者;那些隨意就煽動他人情緒的領導者;那些借題發揮的抽水友;那些搏出位搏上鏡的低能哩;那些一見警察就覺得自己被迫害的精神病患者; 那些自命公民抗命就妄顧一切的刁民;那些不分是非黑白就批評記者工作的市民……」這篇文章被火速轉載,高登標題為「港女記者無恥言論」


接上,某在場記者作出回應:「星期五晚在禮賓府門前碰到你,以為眼前二千人和平集會可以感動到你.很可惜,從你的臉上已知你不快…… 我起初是在 Iris 你附近,後來在 Cable 鄔海寜附近, 看到的也和樓上 Nicole Wu 看到的差不多,大部份人都很冷靜,理性表達不滿, 一到 12 點9成9人都散晒水,冇響應陳巧文搞事,死都唔走!.可能我跟你位置上不同,看到和感受到的都不同.你的位置較近”憤青”,而我那邊則近普羅大眾,似是剛放工的上班族……我那邊看到的是,大部份人都對記者很好,合作讓開位置供記者拍攝.你可以問 TVB 阿Dik,Cable Cam-man, 我們鏗鏘集的兩隊 crew, 他們說:”你們拍新聞,讓你先。”」


你有什麼感覺呢。你能夠推敲,我之後會說什麼嗎。


請,不要,相信傳媒。又或者應該這樣說,請不要單單相信傳媒。如果你單單看了那短短幾分鐘的片段,看見有人噴胡椒噴霧;有人衝防線;有人搶鐵馬;有人講粗口,就得出昨晚立法會附近很亂,示威者激進的結論。我只能說,你被傳媒蒙騙了。不,不應該用騙,因為這個字指向一種有意識、刻意的謊言,但記者們所作的,不是這樣。攝影師們拍下這些激烈的情況,很正常。因為他們也許也有拍下示威者靜坐載歌載舞,又或者沉默靜坐的片段。新聞報道時間有限,將衝突片段放大,重覆播放,也很正常。難不成播三分鍾靜坐的片段。你固然可以抨撃,說這樣的話他們就是違反了什麼中立客觀的報道原則,但我會反駁說,你選擇完全相信傳媒的報道,是你的愚昧。沒有傳媒可以真正達致中立客觀。要寫/播報道,立場客觀固然可能是考慮因素之一,但此外還有太多其他的因素,比如是,重要性、時間性、引起話題/關注的能力。所有人都無法兼顧這一切。別自言自語說,那麼傳媒本就該有這種責任,作為監察政府的利器,作為人民的喉舌,這有時沒錯,但更多時候它有自己的限制,故此請你不要再短視單一地認為,他們所寫所攝下的就是事實,這些充其量是事實的,一部分。關於這點我已經重覆過太多遍


記住,記者許多時候並非偵探,他們通常作的,並非要偵查事情的真相,而是,像考 UE 的 Practical Skills 一樣,收集各方面的資料,然後就公司的立場,以及自己的直覺判斷,來寫報道。這兩天跟在主流傳媒記者的後面,我有種強烈的感覺:他們就像單車比賽的選手。假若你有留意過單車比賽的話,就該聽過,主車群這三個字。大部分車手都會選擇留於主車群,伺機突圍。若然比賽分多站比賽的話,冠軍選手很可能只曾在某一兩站突圍而出,其餘賽站盡都留於主車群,與其他車手以相同時間一同衝線。記者們,大都守住主車群的原則,不求突圍,只求跟其他人一樣,也就是,不需要齊,但不可漏。於是,才出現那些,一個記者突然往某方向加快腳步,其餘的聞風立時跟上去一如季尾掃貨的師奶。於是,行家們所能搜集的資料都大致相同,差別只在於,那些材料如何被運用(是不是很像 Practical Skills 的 Data file ?)他們的觀察能力很可能都只是用於察看其他行家有否異樣,對於周圍環境的敏感程度反而未必一定高。這或許也跟經驗有關,他們都積累了不少採訪經驗,自己心裡有了一套方程式,又甚至一套固定而又早有共識的 signifying system,知道新聞主任掛笑容代表什麼,知道示威者衝防線代表什麼,知道建制派議員避而不談代表什麼,可是,signifying system 未必永遠固定,總有些時候,經驗反而會成為絆腳石。

十一
從上面兩個記者混於遊行群眾當中的感受就可以理解,他們即使如何自稱中立,也未必如願。周圍環境的不同,自身價值觀對事情的預設判斷,都會對他們作出的報道帶來影響,更遑論傳媒機構預設立場對報道內容的影響了。在記者室裡會聽到,不少記者或攝影師在抱怨,示威者如暴民一般,肯定是被唆擺,自己反對的理據也不清楚。他們的觀感,你不能不相信,因為他們的確切實在現場第一身待過,甚至跟那些示威者接觸過。但是你也得明白,記者也是普通人一個,他們由早上八時開始工作,一直至凌晨二時才離開,憤怒也無可厚非。而且他們的所謂感想往往也不過是就自己所曾接觸的一些人而發表,而事情的真相往往無法單從一兩個人的表現就能完整地表達出來。在此,記者的personal value再一次成為影響判斷的最主要因素。另外,當記者因著外圍客觀因素以及自己的某些觀察選定了報道立場以後,自己抱持的立場就很可能倒向自己報道的立場。將兩者分開,其實很難。

十二
你信不信(主流/民間)傳媒?

十三
香港獨立媒體:「我們要獨立於政權、財團與政黨對媒體的支配和壟斷,實現公民自主的思想交流和資訊溝通,為日趨單一化的言論和思考模式,帶來新的氣象。」(http://inmediahk.net/about

十四
有種說法是,民間傳媒的最重要責任在於,補足主流傳媒的不足。某程度上,Inmedia 是可以完成這個任務,比如是那些不受主流傳媒的弱勢社群,又或者社運份子,可以通過這個平台來引起社會大眾的關注。

十五
但有件事我覺得頗為荒誕,就是在上面所述的過程中,許多時候都會再一次牽涉主流傳媒的參與。也於是,民間傳媒的角色好像就變成,民間議題或社會運動的發動機。基本上,社會運動又甚至基層的議題,單靠民間傳媒報道都不足夠,這些報道,彷彿只能用作引起主流傳媒的注意,加以報道然後對政府施加壓力,又或者,用作推動社會運動的器具。不過這些社會運動要成功,主流傳媒的參與又是不可或缺,沒有主流傳媒報道的示威,對於政府或當權者來說,無異於隔靴搔癢。

十六
所以說,民間報道的用處是補充主流報道的不足,一點沒錯

十七
民間報道也不是事實的全部,縱然它或者會更接近事實真相的核心來源。若然說某些報章某電視台是中史政府的喉舌,那麼民間傳媒,可能也不過是一群基層市民、社運人士的喉舌。問題在於,喉舌是否真的有恁地負面的意思。

十八
我們昨天所作的,明顯就是協助一場社會運動的進行,全無中立性可言,也是被自己本身的立場牽著走。

十九
因此,若然你看過獨媒的報道,就完全相信,那麼這個行為其實無異於,一個單單讀大公報然後就深信不疑的人。

二十
結語只有一個,請不要相信任何事,要一直懷疑,尤其是面對傳媒。要理解一件事,親身在場所獲得的資訊,比起依賴別人覆述,準確得多,假如你的頭腦清醒且不容易自欺的話

Sunday, January 17, 2010

旁邊

寫著這篇文章的時候,旅客還正在魚貫地在窄狹的甬路上蠕動。我坐在窗邊的位置,旁邊尚未有人。獨個兒上路很難不對身邊的所有事物都抱點遐思,比方說,一陣子坐過來的,會不會是個跟我年紀相若的女生呢。她會戴著一個礙眼的 headphone,背著一個跟她身型不成比例的背包,瞥一瞥我頭頂上端的座號,就停下腳步。她使勁地把背包推上行李架,本來我打算幫上一把的,可是當我屁股剛剛離開椅面時,她就用堅定的眼神成功把它擺好了。她坐過來,本來打算從隨身的袋子掏出書本來讀,但瞅到旁邊那男生竟然在作狀地在寫字,就順理成章地,也裝作不經意地,偷看男生在寫什麼,啊,竟然在寫我。她微微地發笑,從袋子抽出了一本封面是淺木色,像從無印買的那一種記事本,撕下一頁,在上面寫。

為什麼要寫我呢。你叫什麼名字啊

就遞過去。男孩接過紙條,就止住了疾書,轉過頭,跟女生打個照面,尷尬地點點頭示好。於是,他們就這樣子結識了。他們在機上漫無目的地聊天。他們交換手上的雜誌及書本。臨別前他們相約在北京的一家咖啡店見面,邊磨擦掌心邊欣賞外面的白茫一片。回程時,他們竟然也在同一班機上面,碰上的時候,大家相視而笑。

就這樣。



現實是,坐過來的是個中國籍男子,三十歲左右,操流利英語,整天把臉孔貼在他的 blackberry 手機上面,是故,我也看不清他的樣子了。

Friday, January 15, 2010

機場

從橙色的機場巴士跳下車,拖著重甸甸的行李廂,穿過偌大的玻璃圍牆,沿著微微下斜的路進入客運大樓的一刻,百感交集。這個地方,在這數天不斷紀錄我跟好些相識朋友的足跡。H 昨天才在這裡出現過,而且也在電視新聞上面露過面。你本來在前天就出發,跟你的幾個大學同學,前往冰天雪地的北京,豈料北京那邊下大雪,交通癱瘓,所有航機都延誤甚或取消。你在機場逗留了許久,知道這天該是出發無望以後,就唯有先回家,待明天一早再到機場打聽消息。於是晚上的時候才會有我跟你在 msn 的對話。我才曉得,原來你也正打算前往同一個目的地,只是比我早兩天出發罷了。然後我才曉得,原來自己倒頗幸運,到北京之時該已不再大雪飄飄了。慢著,這是幸運還是不幸呢,都不打緊了。D 在今天凌晨在這個地方出現過,而且也是跟我一樣,獨個兒拖著行李,並自己的影子,在機場打轉。你對即將來臨的旅程顯來躍躍欲試,戀戰沖繩。重點不單是正等待你的日本風光,還有坐在機場正默候你的那個人吧。Y 的身影今天也在機場出現過,但當我在巴士上仰視青馬大橋正往後退時,你身處的飛機該已緩緩往上攀升吧。於你來說,這是最華麗的冒險,你即將要,踏足一個充滿著未知性以及可能性的國度,且還要在那裡待上半年。縱然你心目中最理想的目的地其實並非酷熱的新加坡而是下雪的德國,而你在出發前的一夜還在信誓旦旦地聲稱自己好像不怎樣想去,可是我相信,下一瞬當你步離機艙,跟那個閃亮的國度打個照面時,之前的憂慮都會被拋諸腦後不見影蹤。

Monday, January 11, 2010

最後最後今天一場

開始總是讓人聯想到結束。於是直至今天我才真正覺得,啊,大學生涯快將臨到盡頭。我即將要離開這個地方了。也許我未必如其他同學般為這大學的事上心又或為自己的身份驕傲,也許我在這裡幹的事比起其他人都瑣碎都渺小,也許我在這裡結識的人原來比當初預想的都要少,也許我在這裡的三年並非完全快樂,也許我不會因為大學生這身份獲得什麼又甚至得到一份好工,也許我在這裡學過的那些知識早已在腐蝕變淡,但我無法不為即將離開這個事實也詫異。原來再過幾個月,好些我曾經重視過的事,好些跟我每天擦身而過的人,好些跟我在課堂相見而不見的人,好些我所討厭的人和事,好些我在意的話題,好些我意欲改變的架構及體制,好些我經常忿然抨擊的團體,對我來說,都無關重要了。


都無關痛癢了。

我還會記得第一年所發生過的事。剛進入大學的忐忑不安。鄙視一切的憤世嫉俗。因怯懦而龜縮不前,因不知天高地厚而放手一博。那些心情,彷如昨天發生的事。但當我再次嘗試憶記這些碎片,甚至湊近端詳所曾發生過的一切,我就發現,原來,這統統已經是年代久遠的事。那些曾經一起present的組員,那些寫過的essay,那些擔憂過的事,那些大言不慚的說話,現在已經無法再記起了。

有時我瞥見那些青澀的臉孔,暗裡猜想他們該是剛進來不久的學生。那一剎我就會為自己的老成感到吃驚。明明我的心態還是freshman,但為何眨眨眼已經是Final Year了。明明我記得自己freshman時那些 final year 的形象該是這樣那樣的,但為何我現在仍然覺得自己稚拙無比,會為小事踟躕,擔驚受怕,大事嘛,更加是避之則吉了。

我真的要離開了嗎。無法想像。

其實我大概可以拋下一句「無論如何就好好享受餘下的最後一個
學期吧」草草了事,但我卻做不到。或許,從來,離開都不容易。

Monday, January 04, 2010

獨自飛

第一次,獨個兒出發。緊張得掌心冒汗,但同時又躍躍欲試。獨自提行李登上巴士。獨自辦登機手續。獨自通過閘門。獨自在機場閒逛。獨自透過偌大的落地玻璃凝視外面盤旋的飛機。獨自坐在閘門旁等待登機。獨自步入機艙。獨自看著窗外景物高速後退。獨自抵受起機攀升的壓力。獨自點熱茶。獨自在天空中寫。

也可能
獨自遇空難死去。

旅行歌單

每一個旅程之前我花在整理歌單的時間,幾乎比我執拾行李的時間更長。那不難理解啊。行李包袱通常都是那些,隨便撿幾件上衣幾條長褲,再將那些必備品比如相機充電器統統擠進剩餘的空隙,一切就,大功告成。但是旅行的歌單呢,卻必須隨目的地、旅伴、季節以及天氣而更變。因此,每次出發前都要,好好安靜下來,盤算一下該把什麼曲目放進MP3機裡去。

有一些曲目是每趟旅行都必然會從耳機裡散發出來的,不管景物如何,溫度如何,旅伴如何。嘿,你猜中了,其中一首,固然是陳綺貞的<旅行的意義>。在陌生的地方聽著陳綺貞的歌聲,你會忽然像電流通過一般,被融化了。可是在彼邦響起的最讓我印象深刻一首旅行的意義卻不是出自耳機的陳綺貞的,而是出自一個在餐廳表演的女生。某年仲夏的台北,黃昏。在淡水的木棧橋走著,旁邊那,最寧靜的海,就觸手可及。在那兒我花了半個下午,有時寫,有時望海,有時望人。走近木棧橋跟白色情人橋的連接位,熟悉的音樂悄然於耳邊徘徊。我從橋上俯瞰,下面是間,西式的酒吧餐廳。就是,以靜好的海景跟無瑕的氛圍作為招徠的那種餐廳。有一個女生,年紀輕輕的,該是二十未夠,站在台上,握緊咪高峰,閉上雙眼,在唱歌。旁邊有個中年男子,束馬尾的,坐著,掃掠著吉他的弦線。那個女生所唱的,就正正是,旅行的意義。歌聲,跟金色的夕陽混和在一起。女生的身影像鍍上一層金黃色的光。她的嗓子也許比不上陳綺貞然而,我卻怎樣也無法忘掉,就像她金色的影子,仍然於腦海浮游不散。那個時候,我隱約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融化,肌腱都鬆軟起來,那不知是因為夕陽餘溫,還是女生甜美嗓音的緣故。

關於旅行的歌,還有許多。陳奕迅的聲音,不知為何,總是跟旅程的節奏出奇地配合。<你的背包>、<一個旅人>都是陪伴旅人的好伴侶,不管他是在陌生月台候車,抑或在殘破的異地機場等候那延誤許久的航班出發。<一個旅人>首句的,這次的單身旅程 / 僅有的孤身隻影 / 迎著凄風冷雨看風景,這次獨個上路的我聽著也許會更有共鳴吧。幾乎漏掉林一峰,他的歌,在任何一個國度都能讓人渾身發麻,尤其是<遊樂1>裡的那些。

我有個習慣,去什麼地方就聽該地方語言的曲目。去台灣呢我的MP3幾乎一律是國語歌。帶陳綺貞啊蔡健雅啊方大同上路就最合氣氛了。有些時候,歌曲旋律調子合氣氛比歌詞內容更為重要。下雪該聽什麼曲子呢。汗流浹背的時候又該用什麼曲子為自己打氣呢。這些,於作為旅人的我,都並非無關痛癢的瑣事啊。一般而言,聽著輕鬆溫婉的曲目通常也不會有錯,也於是,我特別喜愛把Joanna Wang跟Norah Jones帶在身邊。在狹擠的機艙聽著特別有味道。

這一次。北京冰天雪地、杭州西湖。我就選了這些。

陳奕迅 <H3M>

麥浚龍 <天生地夢>
方大同 <橙月>
林一峰 <遊樂1>
Rubberband <Beaming>
蘇打綠 <無與倫比的美麗>
魏如萱 <生活練習曲>
張懸 <親愛的…我還不知道>

還有零零雜雜的,東拼西湊。

就可以出發了!

順寧道租戶暫緩遷離 清算主流傳媒報道



十二月三十日,大清早,順寧道69號地下就擠滿了人。那些聚集在樓梯口的人群當中,有些來自不同的民間團體,有些則是其他即將或早受重建之苦的舊區 街坊,還有些年紀稍輕,或三五成群,或獨身前來,也許是響應網上召喚而來。這些前來聲援的群眾,好些,之前的行動經已碰過面,可是隔著馬路的一端,還有一 批陌生臉孔。他們或正在擺設攝影機的腳架,或正從袋子掏出往上揭的那種記事簿,又或正在,整理胸前那部看來重甸甸的相機。那些,是記者。

我略感驚詫的原因是,之前的幾次行動都未曾見過他們的影蹤,儘管順寧道重建組那邊表示,他們早已將採訪通知發放予各大傳媒。可是,這一次,當其中一 個租戶姚生姚太要被迫遷的時候,他們卻都齊集現場。我點一點那些擱在一旁的採訪車,再掃視記者們手握的咪牌,幾乎所有電子傳媒都到齊了。這該是頗能令人振 奮的事,起碼,透過他們的報道該會令更多的香港人知道這件事,知道順寧道這個平凡而貧窮的地方正在發生甚麼的一回事。

不,等會兒。我們未必可以恁地樂觀,因為這些傳媒的報道角度,同樣地會影響到其他人對此事的觀感,那麼,就讓我們一同來,去為這些主流傳媒的報道,做個清算。

電子傳媒 (電視)
無線電視  缺
有線電視  順寧道租戶不滿迫遷拒搬走
亞視電視  順寧道重建大廈租戶拒遷

先看看三家電視台的報道,不,該是兩間,因為無線雖然有派記者到場,還出動兩架採訪車,但六點半、晚間新聞,以至網上重溫都不見此則新聞的影蹤,可能是午 間報道了就算。由於大約兩時許姚生姚太下樓,向在場街坊及記者宣布,執達吏暫緩行動的消息,我們大概可以推斷,無線應該是覺得執達吏沒有到場,沒有激烈的 拒遷場面,整件事就失去報道的意義。如是者為何主流傳媒蜂擁而來的舉動亦實在不難理解。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若然在無線網上新聞鍵入「順寧道」作為搜尋關鍵 字,竟然只會看見「政府優化重建項目租客補助金」一宗新聞,不理會租戶的「真拒遷」,卻為市建局的「假優化」上心,CCTVB名不虛傳。

亞視新聞同樣逗趣。先報道順寧道有租戶拒絕遷出,然後引述「關注組發言人表示,重建項目六月公佈後,業主要求部分租戶遷出。」就這樣花了十秒,就算是把整 件事報道了。觀眾不是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便是一口咬定某舊區有人在搗亂不合作,尤其當看完報道的後半部-「市建局表示,重建項目的規劃程序仍在進行,市 建局未正式收樓,亦沒有法定身份,介入業主與租客間的租約事宜。由於租客在另覓居所時,會遇到經濟困難,市建局已增加搬遷補助金和降低審批門檻。」,更定 會有這種感覺。這樣用市建局的官腔回應作結,根本無異於暗示,其實市建局那邊廂早已盡了力但仍愛莫能助,只是有人蠻不講理罷了。將苦主的訴求甚至現況完全 省略,再將官方回應放至最大,這樣的報道,有什麼公平公正可言?

至於有線新聞,同樣也是將報道的重心放於「有租戶被業主迫遷,但因為私人利益而拒遷」這樣的論述。這個說法不完全錯誤,可是卻將整個抗爭行動的主旨一下去 抹去。姚生姚太,甚至其他街坊、團體,所爭取的不單是一個重置上公屋的機會,更不是什麼租戶補助金,而是市建局的公平對待。法例明顯存在漏洞而市建局卻不 理會,那不是關乎什麼實質利益的問題,而是公義、平等的問題。可惜,這些更重大的議題,統統在主流傳媒的報道中被過濾了。也於是,我們無法從他們的報道中 看到對市建局有一絲質疑的聲音。

電台
香港電台  執達吏暫緩順寧道重建區收樓行動
新城電台  順寧道重建戶被迫遷要求獲安置上樓
商業電台  順寧道租戶投訴被迫遷

而電台的報道其實也差不多,都是以這個邏輯略略描述事件:有租戶被逼遷 >> 拒遷 >> 要求賠償及安置。而且都以市建局的回應作結。這是典型記者寫報道的手法,以官方回應作為整件事情的總結,甚至解決方法。聽眾聽完以後,只會感到,啊,政府 方面已經回應了,已經做了點事情,那事情就是解決了。沒錯記者的責任-作為舖陳事實的旁觀者,也完成了。可是,政府方面回應的粗疏又或不合理之處,卻總是 被省去。以此次為例,市建局的回應不過是搬出其於十一月三日公布的優化住宅租客援助措施。此所謂優化措施,沒錯是增加了搬遷補助金 ,但一直以來,市建局對重建區內租客的責任,就是公屋安置或者現金補償。現金補償包括補償金及搬遷津貼。那即是說,市建局的所謂優化措施,相比租戶們原應 獲得的補償來說,不過是小恩小惠,既無公屋安置,亦無補償金。以市建局的回應作結的報道,忽視了官式的敷衍塞責,將小恩小惠當成解決貧窮租戶苦況的良藥, 不是混淆視聽是什麼!

其餘報章傳媒就順寧道報道標題

蘋果日報  重建區租戶抗逼遷
明報    重建區租戶被逼遷 木板封門抗收樓(正文)、逼遷「交吉」無助增賠償(特稿)
新報    列重建計劃業主迫遷難配公屋 順寧道租戶封門拒收樓
成報    順寧道重建 13租戶遭迫遷
大公報   遭迫遷不獲編配公屋 重建區租戶封屋拒搬
文匯報   順寧道重建 業主迫遷 租戶拒搬
太陽報   業主逼走租戶 博市建局賠多啲
東方日報  業主詭計迫遷重建區租戶企硬

標題鮮見市建局三個字,也就代表,傳媒把整件事的重心都放在業主跟租戶的衝突上,對市建局的處事不公,著墨卻不多。

當天過程

九時許,聲援人士聚集於順寧道69號樓下。順寧道關注組發言人何先生、各民間團體代表及舊區街坊逐一發表對事件的看法。後在場人士一同高呼口號,要求市建 局正視事件,還貧苦租戶基本住屋權。樓上被逼遷的租戶姚先生用大字報封門,拒絕任何採訪。他們在走廊張貼標語,並在樓宇外牆掛起橫額,反對市建局劫貧濟 富,從沒認真處理租戶的苦況。在場有十數名記者等候,亦有數名警員戒備。到了十一時半,即原定執達吏上樓清場的時間,仍然未有任何動靜。有三四名穿西裝人 士在對面的公園徘徊,時而低首細語,時跟警方相談,懷疑就是準備上樓清場的執達吏。十二時左右,由於遲遲未有動靜,現場呈膠著狀態。此時,警員離開現場, 順寧道只剩下一批聲援人士以及守候的記者。群眾組織三數人一組,上樓跟姚生夫婦問好並表達支持。這個時候,他們在樓下已經站了三四個小時,開始感到疲憊, 於是有人搬了些圓凳,給有需要的人,特別是那些年紀稍長的舊區街坊,坐下稍稍歇息,準備跟遲遲未未的執達吏打持久戰。

兩點半左右,姚生姚太下樓,跟聲援的朋友以及在場記者說,執達吏暫緩了行動。他們在十時跟十一時許都曾致電予執達吏,詢問他們何時會前來,而對方兩者的答 覆都是,正在來。但卻一直未見影蹤。到二時左右他們再次致電,這次執達吏的回應是,今天不會來,但是,之後會隨時上門收樓,也就是說,可能是明天,可能是 下星期,即使街坊不在家,即使沒有事前通知,執達吏也可以爆門入屋收樓、點算財物。這個回應,對於姚生夫婦來說,實在悲喜交集。

不錯,今天的抗爭是勝利了,因著在場聲援的近百人,因著主流傳媒的追訪,業主不敢輕舉妄動,遂指示執達吏暫緩收樓,然而,在此之後,他們將要面對更 為灰暗的將來。他們將要背負隨時失去家園的巨大壓力,而且由於執達吏行蹤神秘,一旦來個突撃,恐怕支持的人士又或記者們事前都無法得知,從而到場聲援或報 道,他們或許要獨自承受執達吏游撃戰術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三時半,姚生夫婦接受完傳媒的訪問,就跟其他聲援朋友一起,乘地鐵往上環,到市建局總部樓下抗議,要求市建局董事會主席張震遠接見。他們在場呼叫口號,又 豎起張震遠的巨型照片,引來不少當區市民留意。五時左右,市建局終於派人下樓跟示威人士見面,但來人卻不是張震遠,而是企業傳訊部總監。對於街坊們的訴 求,他只是頗為敷衍地回應:「我們會再商議…張主席今天不在辦公室…若然你們沒有什麼資料要交給我的話,我就要離開…」情況跟十一月十三日街坊上門示威時 得到的答覆一模一樣,可見市建局根本沒打算要怎樣處理問題。最後示威的街坊跟聲援的朋友在樓下示威至近六時離去。

不過,這並非行動的句號。街坊們決定對市建局窮追猛打,以促使其改善對租戶政策,公平看待凍結人口日已獲登記的租戶,承認其身份。從1月4日起,逢一、 三、五, 午飯時間,街坊會往市建局樓下持大大張董事會主席張震遠的照片繼續尋人和派傳單,想支持順寧道街坊們的可以報名參加接力抗爭,又或組織探班團,為他們打打 氣。

延伸閱讀

舊區更新電視—順寧道69-83號台
順寧道街坊 被逼遷的前夕
順寧道重建區:迫遷前夕,做最後一個冬
順寧道重建街坊: 尋找張震遠主席(短片)
順寧道街坊行動 回應市建局「假優化.真卸責」
深水埗順寧道:市建局的「混」賬之一面

見於 http://inmediahk.net/node/1005594

Sunday, January 03, 2010

Fish as Metaphor

在右邊養的那兩尾魚,也許有其所代表的意義。我總是無法避免,呆愣地凝視著牠們在缸擺動尾巴的姿影。我總是無法避免,趁牠倆不為意之際將魚糧丟到水裡讓牠們去搶奪。我總是無法避免,將活在這個程式裡的兩個色塊當成真實存在的兩尾魚。

Saturday, January 02, 2010

無城無愛

你猜對了。我又要繼續反覆地說關於那個作家的事。麻煩,請別插科打諢,然後問我為何這個名字再次在我的生活中徘徊縈繞,明明早已將之藏匿於匣子裡嘛。若然你執意要問,我也只能抓一抓頭皮,揉一揉額頭後再裝作一個認真吃力思考的模樣,幾秒過去以後就掙大雙眼,把一對手掌攤開,擺出一個我自己也不怎樣清楚的無辜姿勢。

今天在書局掃視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脊時倏然瞥見熟悉的名字。我抽出沒有用膠套封死的唯一一本,小心翼翼地捻揭每一頁。這本書已經有三個截然不同的版本了,每當有一個嶄新的版本,開首就多了一段新的序言。我一向喜愛讀序言。

當我仔細讀下去的時候,無法不為裡面文字所爭辯指摘的種種感到驚詫。因為,我覺得嘍囉根本就是藉這段文字來反撃我對他的好些狠批。他,是對我說話的。我知道,這樣的想法未免過於自我中心。但當我往下掃讀每一顆字的時候,總覺得它們正在回答又或者反駁我寫過的每一顆字。後來當我稍稍冷靜下來以後,才想到,嘍囉這些年來所受過的箭應該不止我一人,而是來自許多許多曾經跟他並肩作戰的同代人。然後,我開始為我所發過的箭矢感到一絲懊悔不安。我們都經常刻意或不自覺地傷害一些人。但我卻從沒意識過作為旁觀者的我竟然可以為遠遠站在台上的主角帶來傷害。當然這些想像可能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不過我情願相信其實真有其事。

一邊讀著那篇序言,我就一直忐忑難安。掌心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雙腳也在微微抖動。我無法想像,原來,那個在台上被我仰視的嘍囉,竟不再沉默地躲避或承受這些目光,而發起激動的反衝。即使我,作為一個有獨立思考的人,不會就此屈服於他的反擊而認同他現在所做的種種,我仍然感到吃驚。於是,我把序言讀完以後,我把那本厚重的書放下之後,就久久說不出話來,甚至,以後也可能將之視為禁忌之書,不敢再提起翻開。


那本書,名叫《無城有愛》。

嚴寒

北京下星期二的氣溫是零下十一至十六度。我開始擔憂,會不會就這樣冷死異鄉的。好難想像會是怎樣程度的冷。我可是個很怕冷的人。身無半両用以禦寒的脂肪,手腳容易冰冷。話雖如此,害怕之餘卻是躍躍欲試的雀躍心情,畢竟,沒什麼機會可以置身恁地寒冷的地方,也沒有什麼機會可以被風雪掩打至死啊。

第一天

到底有誰能夠告訴我,為何每年的第一天我都是恁地慵懶度過。躲在被褥間遲遲不欲動身,吃過飯,隨意地在網上蹓躂。本來應該寫稿,但做了點資料搜集以後又將之擱在一旁。原理無異於賴床。於是隨便捎來最近在讀的一本書。讀到囉嘍寫給大王的一大段字,就覺得,縱然這本書大部分的內容都頗為無聊,但單憑這數十頁就已經值回書價了。存在於他倆之間的師生情,又甚至似有還無的父子或兄弟情,頗能令我這個旁觀者動容。憶起嘍囉數年前寫的字,就動身於網上搜索。我總是充滿動力以及衝動激情去做這種無聊的事情。竟然,有好些文字,一如被戰火摧毀的廢城當中掙扎求存但早被燻黑的古堡,依然屹立不搖,儘管更多旁邊的枝節主幹都經已被燒成灰燼或腐化成骸骨。讀了一會,外面天色有點昏沈,我很自然地爬上床掀過被單小睡。醒來以後揉揉雙眼,又從書架掏出了一些旅行的散文,津津有味地咀嚼。鐵塔就矗立在我眼前。唯有置身悠長假期我才能恣意地讀關於旅行的種種,否則我就會陷於無法撥開烏黑雲霧的窘局。天黑了以後扭開收音機,邊聽著那些曾經熟悉的歌曲,邊細讀網上的樂評以及播放率統計。吃過晚飯,洗過碗碟,就坐在收音機旁邊聽叱吒。感動有時,氣憤有時,驚詫有時,微笑有時。我慶幸自己的情緒仍然能夠被這些煩燒細碎瑣事牽動。

定過神來,經已是新一年的第二天了。稿還未寫,於是懊悔不已。如果說一日之計在於晨,那麼,一年之計也該在於每年的第一天。當我每年的第一天都是如此白費掉的話,那就是否意味我的人生光陰就是不斷重覆地虛度呢。

Friday, January 01,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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