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February 06, 2009

一個人的捉迷藏

我要尋找一片綠色,又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團墨綠色的色塊。坐在橫置的螢幕前,鮮明刺眼的螢幕光線跟從上灑落圖書館獨有的泛黃燈光成了強烈對比。左邊一直坐著兩個男子,狹擠的並列坐著,凝視同一個橫置螢幕。同時反覆默唸好些我在財經新聞聽來的詞彙。如唸咒語般一直呢喃,沒完沒了。我離開座位再回來再離開再回來,這兩人卻原封不動,彷彿咒語將他們封印於原地。右邊那螢幕保護裝置也沒有停止的跡象。有人坐下在鍵盤上擊打幾下,才兩分鐘十七秒,又起來,離去。之後那位置一如瘟疫漫延般無人膽敢接近。許是那邊零件與零件磨擦產生的低頻噪音累事吧。於是我頻頻往右邊回首,瞥那在三米四九米外的墨綠色。墨綠色前面是個粉紅色的方柱體。總隱隱覺得鮮粉紅色跟墨綠色並不相襯。還是薄紫色跟綠色配起來比較融洽。圓柱體也比方柱體讓人感到稍微可被親近。我從背袋掏出記事簿,嘗試將捉迷藏的過程用文字記錄。在第一頁第一條灰色線跟第二條線之間寫下日期以及時間,再回頭,墨綠色從泛黃的世界中消失。緊張地站起來。往後腦勺四點鐘的方向踏前八步,將頭向右邊轉了五十四度。原來鮮粉紅色仍在。年年知為誰生。遊戲開始。我裝作漫不經意地往前邁步,踏上深棕色的樓梯。緊接是淡灰色的地氈。往右邊走,白冷的燈光迎面而來。伸出手撥開光線。沿著窄隘走廊,朝左右往書架與書架之間僅存的空隙張望。沒有墨綠色的存在。間中有白。間中有紅。就是沒有墨綠色。走到最末端棕色的書架上厚度不一的方塊以紅黑黑白藍紅綠橙黑白黑的方式排列。這裡沒有。只有戴淺綠色口罩的男人默默地將車上的書搬上架。我走進升降機。按四字。圍繞四字的膠圈亮著紅色。我曾經以為那道金屬門打開以後我會從牆壁上瞥見墨綠色的光影。卻沒有。我趨近只發現牆角被一道濕氣籠罩。那道水氣會一直漾開。把整個世界包圍。在某個角落我瞥見半點綠色並因而大感緊張,怔了一下並因而往後退了半步。這是一個貼切無比的比喻,也稱作踟躕不前。難得鼓起勇氣往前邁大步,卻發現是一團躺於暗黃地上的藍色。我只得放棄。這個遊戲我注定敗下陣來。或許,因為,墨綠色從來都不是我腦海裡泛現的墨綠色。它會自我變異,它會自我推倒再自我建立,或許用以躲避尋找者,如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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