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ly 26, 2008

悠悠繁星

沿著馬路往擱在路邊的小巴邁步。走近小巴時從那略帶模糊的車頭玻璃瞥見她的臉。不以為意。從後褲袋掏出錢包邊行邊將之把玩一番,右腳踏在路旁石壆微微借力然後一躍,左腳就穩穩地踏上小巴和那粗糙的金屬表面接觸。轉身用右手食指輕按那橙色四方的按鈕待屏幕上的三跟五調個位置以後就輕輕地把錢包掃過,嘟的一聲劃破了原先在空間盤踞那陳舊冷氣機所發動的轟轟隆隆,以及坐在司機正後方那對情侶的耳語。把身子向順時針轉動便是狹隘的走廊於是我看見她身邊坐著他。那為什麼之前在小巴外面透過玻璃張望會看不見呢我就以路旁街燈泛黃燈光灑落在玻璃上造成的幻象作為解釋,又或者掩飾。匆匆打了個招呼然後坐在他的旁邊只是中間隔起了一道,窄狹的走廊。就是這樣把左和右,把他們跟我,分開並投進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我坐下,覺得上面傾下的冷氣太猛就舉起右手把那出風口間隔的鈕向順時針方向扭轉約一百三十五度風就止住。風止住車就動外面的風景開始往後倒退一如走馬燈只是走馬燈的圖景總會在某一瞬重覆再現而窗外風光只會消弭逝去。抬頭向外面張望鐵欄上笑容可鞠的立法會議員在招手。店舖裡有中年男人呆愣地對著飯盒發呆。醫院急症室門口有年青男女在依偎對視。灰沉的銀行門口有老翁在啃麵包。他和她在旁邊或寒喧或耳語或談心。三選其一反正你以為他們像新相識的在交換近況交換廢話並分享嗜好的時候也許他們已經視之為親暱的談心。又許是我的存在吧他們才顯得那不大自然就一如剛相識又或者點頭之交抑或其實我再次把自己的身份角色作無限擴大膨漲呢。小巴還是繼續走司機間中會透過那不知名的機器跟其他分佈在各處但循相同軌跡運行的司機通話。出奇地縱然車廂裡有那麼多人在說話但我還是感到,一片靜肅。經過橫河的橋時會看見河邊都懸上燈飾,不住在轉換顏色時紅時藍時黃時綠,把那原先將因晦暗而沉睡的河喚回並將其外形貌狀都一一勾勒。凝望著外面的流動風景腦海的某首歌彷彿即將湧現但又倏地被堵住。於是產生一種莫名的不暢快感。上坡再穿過蜿蜒曲折的路車就停下。他跟她先後跟我用小動作告別就下了車。我又有種莫名的不快。當上車的人都攀上了車以後我微微地回頭一望這也許是潛意識驅動的一組動作然後就望見他跟她的手已經,牽在一起了。理所當然同時出乎意料。車繼續走故我繼續凝視窗外。往車頭大喊一句然後小巴在十秒以後停下。我下車。車程中經過的那些交通燈亮燈次序我忽爾記起是紅紅綠綠綠紅綠。鐵欄往後移動而化成的圖案也映於腦海,就連那,原先因被堵塞而無從冒出的那首歌我都能夠哼出了可是只限於旋律並歌詞的音調對於實質的文字卻沒絲毫印象。結果我混和記憶裡的詞和自己的文字然後默默在回家那段路柔聲地唱出來。

悠悠繁星怎稀罕少了這顆星
空氣未允許任性
然而被鬧鐘聲喚醒
然後做夢變做幻影

自 王菀之‧我來自火星

其實有多少是被我補上的呢

Thursday, July 24, 2008

書展補遺

熟悉

如 果我的寫作像是一個層遞積累的過程,那麼每年書展可以被視為一個中途站又或者補給點。由二零零五年的夏天,屬於八王子的炎夏起,我把內裡的自己掏空,把內 裡的感覺記錄,與聯想混和然後構築了一段段形態各異的文字。會展周圍的環境,折進會場玻璃窗的光線角度,人潮呼吸產生的溫度、肩頭迎面而來撞擊的微痛,都 已經是那麼的熟悉了。



每年回家過後,甚至在會場內我都切然吐出這麼的一句說話,而且說話的力度每年加增。
「為什麼會那麼多人的?」
這座城市有這麼多人愛書的嗎。如果此點屬實的話,恐怕

二樓書店不會恁地艱辛地生存一如沙漠洋裡的綠色植物。
字花的盛放不會讓人感到如斯驚訝並視之為文學雜誌的異數。
王貽興不會想出把文學與潮流結合這樣的爛點子;
他的流行小說、專欄散文結集、愛情疑難信箱式散文集,也不會一本本的接連出版。
好些作家都會敢於將自己稱為作家而且甚麼寫作人文字人爬格子的人。
我會遇見更多鍾愛文字,戀上文字氣息的人。

事實如此嗎。

事實是縱然人是多了但純種文學書籍的生存空間變得比前狹隘。
事實是苦候多時第一個進到會場的少年是為了買寫真集。
事實是求其阿貓阿狗有點知名度就出書被封為才子才女,書本動輒賣過數千本。
事實是許多仍然寫作的人苦無出頭天。
事實是許多為一嘗作家夢的人嘗試自資出版卻虧損累累
事實是千篇一律流行文學大行其道。
事實是本地文化土壤相比台灣仍然極為貧瘠薄弱。
事實是本地出版社經營氣氛仍然欠佳。
事實是出版社不住以名氣大的所謂作家為招徠,而有能者被視若無睹。
事實是Theresa寫真集一天賣三千本而文學書籍印一千本已需冒極大風險。

還有太多事實。太多無法扭轉故再提無用的事實。

博益

有沒有人像我一樣因沒能再看見博益的攤位而若有所失?

自己

在阿麥書房和Kubrick都會看見有人在翻閱字花。就幾乎有衝過去說第三十六頁有我的文字的衝動。我也算在參與書展吧。繼續昂首闊步。

惡童筆記

我一直都很乖,連在身邊團團轉的都是乖巧的孩子,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乖巧的代名詞是缺乏獨立思考的能力,又或者是代表著一種機械式的服從。那時我一廂情願地以為,只要依循長輩為我舖排好的路線伸張兩臂小心翼翼地走,走到盡頭便會是最絢麗的風光。但沒有。

時光悠轉,直至我遇上第一個惡童我就終於能夠從密室的縫隙中窺探出外面世界的明媚。那個惡童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學,是班房裡典型的富小聰明但不務正業的學生。他把所有心神都花於作弄身邊同學。那時我們剛置身於與異性相處的門檻時期,有些已跨過門檻的早已跟同班女生偷嘗禁果了,而遺下來的就只能若有所失地把妒意化成不忿,跟女生對立起來。他就是這樣的人。我竟忘了說那個男生的名字,一個讓我牢記的名字:F**ky。(真不知道為何他會把粗口作為名字然而正因這標奇立異的舉動他才得以在眾人的記憶留下半點足跡吧)F**ky總是在課餘時間寫詩,沒錯是寫詩,寫那些用以嘲弄女生(尤好以其身材為攻擊重點)的打油詩,什麼麒麟臂水桶腰,寫在紙巾上交給其餘男生在小息舉行讀詩會大聲朗誦,而他就匿藏在旁不住竊笑。

對付所討厭的人他絕不會手軟,他會把別人的塗改筆的液體換成維他奶又或是將裡面那粒鋼珠取走(我不知道他怎幹的!),功夫巧妙得讓我們這些旁觀者瞠目結舌。不止如此他又會把別人十元鈔票中間的鋼絲挑出,把十元硬幣中間的金色部份取走,可是受害者見到他的嬉皮笑臉(那年正值瘟疫漫延我們都要戴上一式一樣的口罩,唯有他在口罩畫上笑哈哈的樣子)又通常只能啼笑不得。後來他因為用塗改液跟螢光筆把前面女生的白色校服裙弄得花斑斑而被訓導主任抓了去責罵,回來以後他彷彿再沒有之前的神采,班房再次變得寂寥,只剩下在天花不住攪動凝結空氣的風扇。

聽說他從此變得沉默,甚至神出鬼沒。有人說見過他在圖書館埋首苦讀,有人聲稱在多年後在快餐店遇上面目糊成一片的他,也有人說,其實他會考後就投身社會工作,因小聰明而被不斷擢升,後來卻因人事鬥爭被辭退。只有我,怎樣也遇不上這個惡童。


見於字花十四期‧頁三六。所以樂透。

Friday, July 11, 2008

回首卻發現時間過得太快

飛往台北之前我還是用文字記錄這刻的心情。我總以為自己能撇棄過去回憶,卻總是事與願違。甚至即使我沒去主動地搜集重組這些遙遠而零碎的記憶,這些碎片還是會怵然從某個角落冒出,在我面前閃爍不停。是故我無從閃躲。昨天從抽屜裡找到一張紙,紙上密麻麻地鋪滿我用鉛筆刻下的字跡,乍看來那張白紙更像是灰色。跟一年前的自己赤裸地相遇,那種感覺無法形容。回想寫這堆文字時的周邊的環境氣氛人物溫度,就彷彿時日未曾逝去。所有事物都仍然停留於二零零七年六月的那個狀態。

還是回來再說。

Wednesday, July 02, 2008

關於音樂

音樂對於我來說很遙遠。但於你來說卻是生命之全部儘管你曾經為著那讓人目眩,絢麗的前途把它丟開。從小學開始你已經愛上音樂,母親讓你選一種樂器學的時候你竟然選擇了極其冷門的法國號,而你至今回想起只會不斷慶幸自己這個稚嫩的決定。當初你不過是為標奇立異才選這形狀奇特的樂器,可是又有誰能夠怪責你這個選擇呢。我們都不甘於平凡,但同時卻為著安全感以及別人的目光而不住地往平凡靠攏,就彷彿只要稍一不慎脫離了正軌便會從此殞落從常人的視線範圍消失。假如你學的是最合乎常理的鋼琴,又或小提琴的話恐怕你的形象不會如斯突出,也同時你不會愛上音樂。也許有人會說,若然一個人是喜歡音樂的話無論奏不同的樂器從不同的途徑接觸音樂也應該殊途同歸。可是你必然斬釘截鐵地回答,你只能單一地以法國號的主人的身份存在並駕馭音樂,否則你就再不是你。當你初次用精巧的手指接觸冰冷的銅器時有一種迎乎通電的感覺,法國號中間錯綜複雜的銅管讓你嘖嘖稱奇。自此你就無法與這件樂器分開。你曾經暗自忖度這是出於一份難以言喻的崇敬以及對於存在未知性的恐懼,也許若然當初你決定學哪件樂器時瞥過三角鋼琴的內部結構的話你會因而拜倒琴下,所以你一直慶幸。小時你嘗試虛無地遙想自己的將來,也就是如果你長大以後能夠以音樂為職業的話會是怎樣的一個光景。你起初並不懂得這種夢想和現實的重疊是怎樣的幸福,甚至你會視之理所當然。不是嗎課內外書都是這樣說的,我們都應該向夢想邁進,不論遇上怎樣的挫折也要奮勇地繼續堅持。夢想總是最無價的,尋求夢想的人比那些僅僅懂得賺錢的人都要偉大。不是嗎不是嗎。你當初真的相信這種騙小孩的童話正如你年幼時也相信過聖誕老人確切存在並會依從小孩的乖巧程度而安排禮物的數量。只是當你向父母求證時居然只換來一陣訕笑。夢想和現實的重疊。是多麼的遙不可及呢你到將近畢業時才忽爾發現。在那個岔口你選擇了屈服。於是你這個所謂背棄夢想的決定遭受了一些人的批評及白眼。我只是想為你辯護究竟有誰能夠站於高地批判你呢。有誰能夠偏執地堅持夢想呢。對不起除了在雜誌上間中瞥見的一些人物以外我真的找不到太多例子。結果你暫時為前途放下了樂器。原來一物未必能換一物。你放棄了一些重要的東西,不代表你會因而獲取另一些東西。這個定律你老早曉得但當它最後於你面前實現你卻有點不知所措啞口無言。你坐在房間的椅子上凝視在床尾地上豎立著的黑色圓錐形箱子,裡面有你最珍視的戰友。你的處境讓人扼腕歎息。但我知道你從不會因而放棄,於是重新把金色的樂器提起,再次將它吹奏。你知道,這次你跟它應該不會再分離,外在的定律常規在跟你無關。你不會再相信那些假扮常理的歪理;你只想相信自己。你放棄再在不適合自己行走的路上蹉跎歲月,轉而向你最憧憬的路途進發。我知道在這段路的途中你定會遇上各式各樣的挫敗你會絕望沮喪;你會為自己作出這個看似不負責任的決定感到悔疚;你不希望再等。作為你的朋友我想說,我相信你可以衝過去的。若果有人問我為什麼會堅執地相信,我會回答,當我看見你在演奏會結束以後那閃亮而堅定的眼神,就明白了那些所謂的辛酸,於你來說,大概都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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