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September 25, 2007

感覺轉化文字構成方塊

歷史原來會不斷重現。因為某種熟悉的感覺突然湧現故我必須寫下文字,但我不能直接用文字闡述感覺,所以文字會構成方塊以混淆視聽。

當你們再次見到我組成複雜詭桀的文字
方塊時我希望你能稍為了解我現在的心情
或者更虛無縹緲地用感覺來形容儘管這
無疑屬於午夜時份自己跟自己的私密對話
若然有人還記得我上次把文字組成暗晦
難測的方塊的話我就必須坦白地告訴你們
文字本身已隱藏著旁人大概不能理解消
化的意義不過後來幾乎連自己也懵然不知
這兩天我在螢幕前怔住了只是重覆聽著
名字的玫瑰所發出陰沉而曖昧的結他聲音
時而沙啞時而高昂讓我陷進惶惘後來結
他聲跟樓下那大群小孩拌嘴的聲音還有那
塑膠燈籠的虛偽音樂互相混和於是我才
意識到這是某個年份的中秋節我幾乎遺忘
我可以告訴你某些我們從前珍視的東西
已經逐漸遺忘甚至你想握緊也一去不返了
尤其當我想像以前那十三個年頭的我們
今天早上總是喜孜孜地穿上早預備的便服
然後時光飛逝直至這刻一切已無關重要
了你知道嗎我間中跟自己呢喃著這句說話
當我已經失去了我所能失去的一切時我
還能懼怕什麼呢我已經什麼也不怕了原來
原來當我一直沿著這條狹隘的下坡路走
到盡頭我經已不再害怕繼續摸黑走下去了
你有話要說即管說趁我還能聽五味紛陳
只是我無法辨識我已寧願這樣子存在下去
可是原來寧願兩字何其奢侈至我無法憑
空想像苦澀對我而言是唯一能存在的味道
你告訴我從何時開始我的日子變得不堪
呢我還隱約記得那種已失傳的圖景和聲音
在天台秘密基地那道磚造的滑梯從婆婆
手中接過橙色鴨子燈籠還有新奇的走馬燈
我用尼龍繩綁在這曾經被稱為犀利光的
光柱下然後像鏈球一般把它擲到黑暗天空
天空裡隱約出現光暈不過只有我見到後
來我知道為何它們不能稱作犀利光了大概
光芒已經在夜裡消失無蹤慢慢被時代吞
噬被時間遺忘故當我從窗子望到遊樂場時
就只能看見一式一樣的纖幼光棒而彷彿
甚麼都不重要了我就過我甚麼都已經丟失
連用若有所失來形容都顯得若有所失因
為應該被更正為若失所有我必須顛覆文字
連反叛的蠟味都一併離去只剩下索然乏
味的光圈串在一起人也是同樣吧我唯有說
你要知道我想說的不會是這些但我真正
想說的也不會出現在後頭你仔細讀來甚麼
世界會塌下嗎有人會抱著你的身軀嗎然
後你還能把我記下嗎我只能抱握著那稱為
文字的玫瑰去說著這些無人會懂也無人
會理會的虛構說話甚麼是說話甚麼是文字
已經如我所說一樣無關宏旨對不起宏旨
從來未曾存在只是我一直推陳出新至遺忘
被世界遺忘不可怕何況我彷彿未被世界
遺棄那為何我還會因驚懼而在角落瑟縮呢
從來我都不會主動尋找答案通常殘酷那
我倒不如遺忘起碼我毋須面對從前的自己
我只是不住地思索有關尋找和蛻變兩詞
的真正意思以及下坡路這喻象對我的意義
怎料稍稍思索我已經落在現在這個光景
了我在圖書館盡處的綠色沙發終於睡著了
夢中原來甚麼也看不見賒後我始終踏空
墮進深淵然而我還是要說這經歷又何妨呢
原來只要你把下一秒都當成你人生最美
好的時刻你會反而釋然就是我一直主張的
只要幻想和現實縱橫交錯之間的空隙才
會令你醒覺令你墮落若然無寄望就能鬆弛
下面那幾十個小孩繼續無止境地叫囂就
讓我用揚聲器傳出名字的玫瑰將之蓋過吧
若然我是文字的記錄者我必須會記下中
秋節從某個標杆處開始已經轉化成情人節
你感到難以置信吧因為你剛剛還跟逐漸
老邁的親戚們分享一個難吃的雙黃白蓮蓉
從前我最討厭的蓮蓉今天再嚐彷彿改變
我們的故事與歷史已經被扭曲得難以辨識
甚至連你你你但不包括我都已經蛻變成
蝴蝶了在空中凝視那被脫落的蛹欣然起舞
我藏在溫濕的蛹裡在光影暗路徘徊但我
不介意再說一次我還有甚麼可以再失去呢

Friday, September 21, 2007

對談:主流與偏鋒的模糊界線

在不相干的人面前會顯得熱情衝動;在稍為對頭的人面前卻顯抽離。這是我心理活動的寫照。我一直跟所有人宣稱自己熱愛文字,能在文字工場默默耕耘;我一直寄望會找到一些志趣相投的人從而交流從而改進;我一直自以為對文字的種種頗為熟諳,即使對正統文學一竅不通但我能寫,我一直以此作為推動自己繼續無視險阻的理由。可是原來一連串的一直會在一瞬間崩坍,甚至一直在心目中為自己模塑築構的幻象也會在我不以為意的一刻完全覆滅。後來當我在原址抵著沸沸揚揚的塵土審視這個地方時我就只看見頹垣敗瓦,多年後我只能拾起其中零星的碎片以作構想,原來某個時期的我對於自己有這種難以刻畫的想像。

就正如我在前面所寫那樣我不是文學青年。甚至我幾乎可以言明自己對於文學其實一竅不通。對於像我這個讀理科出身且在出生後的十六年間從沒對文學兩字產生過絲毫興趣的人來說這絕對是難以避免,而又大概情有可原。從定義上來劃分的話我不會是作家故此我更喜歡將自己歸納於編輯或記者看來比較理性的一類。然而我這兩年來卻又不斷塑造自己熱衷於文學創作的一面,甚至多番強調自己對於文字的堅貞。我說過自己會為著周邊的欣賞目光而無視前面險峻難越的山頭,勇毅地蹣跚前進,但現在回想,原來被我稱為險阻的障礙其實是我自己所鋪設的,我不過是利用別人的支持來彌補自己信心的不足。沒錯我從來在文字裡面沒有獲取過任何實質的成功,然而我所碰過的失敗又有多少次呢。容許我這樣質問自己。

關於主流關於偏鋒從來沒有一條明確的界線,即使用於寫作文字,這道界線仍然無法被實際掌握。文字在我所能觸碰的世界裡仍然屬於少數,是故當我跟這個可被定義為文學少女的人遇上時我才感到侷促,儘管我經常希望找到些同樣渴望被文字包圍的人。讓我用兩聲部的表達方法把這次對談從我的記憶裡提取並仔細拼湊。

對於一個理科學生來說文學大概是遙不可及的玩意罷了而對於讀文學大概讀得出神入化的她來說這無疑不過爾爾。不過我已經再沒有之前不斷纏繞周圍那種痛恨自己沒有讀文科的感覺了,我想理科讓我獲得成長階段必須賺取的成功感以及滿足感,沒有這些滿足感我不能被建立塑造成現在的模樣。我在這個存在無數未知性的國度讀著新鮮而同樣存在無數未知的東西,她因著白先勇而進了這兒讀中文。她是一心一意讀中文關於中文寫作或文學或歷史的科目都被她選上了。她愛張愛玲黃碧雲謝曉虹用一脈相連來形容應該貼切也讓我想起我所鍾愛的董啟章王貽興不過我沒有因為王貽興而貿然進入某個陌生詭譎的國度。她不斷強調她習慣寫比較貼近底線的題材,我猜想或血腥或是性場面的張狂描繪吧。關於小說她會流露自豪的神情,而我空洞的腦袋就只餘下桀驁她問我通常會寫甚麼題材然後嘴巴彷彿被嚴嚴封死而吐不出半點話來,甚至直至這刻如果你再問我我通常會寫什麼呢,我還會是這個老樣子。我在寫什麼呢多可笑竟然連我這個自稱為文字的創造者也懵然不知。我迷戀城市描寫但就一直停留在描寫的層面,彷如相機一般把圖景定格。那麼小說呢,說穿了連甚麼是小說我也難以搞清。意識流嚴肅文學是什麼。我所敬仰的劉以鬯是意識流的高手但我對於這三個字我毫無意識。我沒有學過怎樣去寫又或書寫文字的種種技巧,只是一直倚賴感覺兩字去觸碰出屬於自己的文字世界。別人視之為草芥不甚了了的文字我卻因而雀躍感動,我利用自己的方法以及我讀過那些文字產生的印象去寫。她大概已能掌握並鑑識各種創作的技巧,引用並揉合化於自己的作品當中吧,是白先勇抑或是張愛玲。或許我確實像那些終日把自己困在無光房間裡凝視晃動螢幕牢握著咪高峰模仿歌手唱腔的無知少女一般,當走離房間面對那些上過專門聲樂課程的人們就只好相形見絀了哪管我曾經在房間獲得過同伴的稱許。

文學其實屬於在正規社會裡匿藏著的某種反叛行為,過於乖巧易馴的或許就難以投身其中,又或者該說,難以從當中賺取滿足感嬴得欣賞。於是文學開始變成宣示或揭露陰暗面的一種工具。只是我不斷懷疑,是否唯有蒼白陰暗地寫出人性種種暗晦的行為才能令文學亮麗,又為何調子略為鮮艷輕快的文字都會被視為幼嫩無知。我不過在描繪我所看到的一切他們又為何能加以否定呢。沒錯我從出生以來一直被視為乖巧的孩子,難以使壞,只懂追求浪漫感傷,是否因為這樣我所寫的就不夠成熟,青春是否必然殘酷。她專門寫出種種變態而難以被社會接納的文字並以此為傲因而洋洋得意,唯有文字這個虛幻難觸的世界她才能實現某種灰色的意圖。直至這兒我彷彿被凝住了只懂唯唯諾諾。後來我從她口中聽見熱愛文字這段似曾相識的對白,我竟然被熟悉嚇呆而訝然。熱愛文字。有些說話有些想法我只能也只敢用文字這略為間接的方法來表達而無法宣之於口,當然這可以被歸納為說謊的一種反正我無法爭辯。從這四個字你就可以猜度她對於自己對於文字有多肯定。甚至單單以此作為量度的工具已經算於齷齪了。她熱衷於閱讀字花一類的文學雜誌,我還是像以前所述那樣讀字花時總是感到從哪個角落鑽出的不暢快感。她說有朋友奪過青年文學獎,我猜在她周圍鍾愛文學熱於寫作的朋友應該俯拾皆是吧,我難以否認自己確有點妒嫉然而也許有我身邊有著這種人的話我還是義無反顧地抽離,又或者在我旁邊這些人早已存在不過是我近看而看不清楚。

抽離。我猜從前我跟她說過的那個喻象也許正在逐步兌現了。我在不諳文字的群體中抽離而渴望覓到同代人,然而當我走進另一個群體當中發現四圍皆是主流的文學愛好者時我大概又會再次抽離。從此我就在中間地域游離。甚麼是主流甚麼是偏鋒我都搞不清楚了,甚至何謂主何謂偏我已無任何概念。坐在大玻璃窗前邊讀著溫熱的字花邊目睹四圍由晴轉暗直至雨嘩啦嘩啦地灑落的我的確沒法對此作任何稍為合理的詮釋。

Friday, September 07, 2007

我好想好想飛

抑鬱。好討厭這種感覺。登上電車爬到上層最後面的位置。城市光景一直往後倒退。在我的記事簿上我寫下這段文字:最後只剩下我一個四處游離因寂寞而淪落因孤獨而啜泣,城市彷彿陷落天地彷彿晦暗無光。忽爾發現我所擁有的一切都建基於某些根基,當根基逃之夭夭時我一直嘗試建立的一切將會無聲塌下,而我大概只能像旁觀者般在旁邊目睹其覆亡而無從挽救。例如縱然我經常標榜我寫只是為自己,毫不偉大,僅是某種自私的行為。但後來我才意識到我在這個文字工場不住寫不住寫的時候其實心裡亟需別人在後面目睹我所做的一切。我從小表演慾都不強,別的小孩會懂得在台上朗誦唱歌以嬴取別人的掌聲大人的讚賞,然而我作為一個極為自我中心的人,在人群中間永遠彷彿從某個一直監視自己的攝錄機瞥到自我手腳揮動的窘態,因著這種對自我的不肯定感我才抗拒表演。我相當介意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我好希望有些人在留意我的一舉一動,沒錯這種意願的確有點自戀我無法否認。當我忽地發現根本無人再理會或介意我所做的一切,我就像墮到某種深淵。

太多以為。從來我都是活在過去的人,由八王子至無城有愛,我所喜愛的事物都跟過去跟懷舊有關,又抑或是這些事物一直有在塑造我的性格以及愛好。縱使我標榜自己是懷緬並沉溺於舊人舊事的人但我作為一個正常人,我當然也會對將來抱著某種憧憬,儘管不多也總有些。我抱著太多以為,當幻想和現實的縱橫交錯,當幻想和現實之間間隔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隙,我就陷於鬱抑之中。

我早說過我樂於在城市迷失。我把自己的腳步放至最慢以目睹人生百態。我遇見眾多城市異人。在銅鑼灣街心我不斷呢喃,默唸著這首歌。

我好想好想飛
逃離這個瘋狂世界
那麼多苦那麼多淚
那麼多莫名的淚水

Thursday, September 06, 2007

悲秋

我無法否定自己擁有這種性格:在事情不存任何希望時我會忽爾抱有豁出去的勇氣,努力打拚,甚至甘願犧牲一切來換取心中意願的實現,然而當事情一旦出現實現的可能,自己卻就慌張起來,腦裡頃刻間一片空白,在別人面前不懂反應,甚至在眾目睽睽下落荒而逃。而在努力讓心中的意願實現的過程中我會自我安慰式地以種種不同的理由以說服自己事情尚有實現之可能,然後我就會根據心裡構想的種種方法去嘗試,可是通常心裡構想跟事實都會有著難以言喻的落差,因著這些微的空隙我踏空而粉身碎骨。

經常地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不斷以為,只要我能完成某件事情,達成某個目標,在漫長的路途中到達某標杆柱,一切便會如心中所願地變化更新。然而事情的曲折流動卻是我無法掌握的,於是我會為此而抑鬱。後來才曉得原來根本這個想法愚不可及,有些時候即使到達那標杆柱亦是徒勞無功,無人會留意你的舉動,你所做的誇張舉動儘管是你自己的一大步但對於旁人來說壓根兒無任何分別。

Saturday, September 01, 2007

當靜好日子離我遠去

我把握最後一個機會在這個悠長假期的末端逃到這個曾經僻靜的國度。然而這個在我們記憶中曾經只有數家海鮮酒家以及幾個人在碼頭般專注垂釣的僻壤已經擠滿人。我拐進那道每次我都會經過的巷弄,兩旁盡是頗具特色的店舖。悠閒的路人熙熙攘攘,他們好些都牽著狗。據說許多狗主都樂於帶狗隻在這個國度散步,因為在這個偏遠的地方沒有路人會像繁鬧城市裡般以歧異目光攻擊他們,的確唯有在這裡他們才能大模斯樣。轉角那家專門賣有關貓狀飾物的店舖猶在,可是好像移了幾個舖位。再走上前兩旁滿是賣沙灘短褲拖鞋水泡的店舖。水泡疊起形成高塔;各式各樣色彩斑斕的短褲舖張令人目眩。早慧的年輕情侶挽手在揀選沙灘拖鞋,後來店主搖頭說沒有女孩的尺碼,兩人怔了半响就對望而笑,然後他們又選了另一款,終於他們能夠趿著一模一樣的拖鞋在國度穿梭。他們如斯堅持無疑由於這是一種對兩人身份認同。不是嗎年輕時我們都希望共同擁有一些東西又或者擁有某些相同的東西以作識認。走近海邊海的鹹味以及從海鮮酒家傳出魚的腥味都一一湧現。刻意打扮的高貴婦人用力拉扯著在前不斷疾跑的棕色鬈毛小狗,沒錯就是像洋娃娃那種縱然我覺得鬈長的毛髮會讓它難以在這酷熱的城市生存。小狗領在前頭一直走,乍看來反而有點反客為主。脫去上衣,露出鬆垮肚腩的中年男人緩緩散步。有人抱著小女孩;有人抱著如小女娃的灰毛小狗。趨近岸邊海風吹來讓人涼快。步履蹣跚的老婦會從角落冒出然後說千篇一律的話,大概是要坐船觀光嗎或者是不是要到半月灣,可惜除了某些外國遊客大部分人皆對她頗為冷淡。於是她又會鑽到別處尋覓其他目標,再使用相同語調吐出類近的問題。岸邊的欄柵前有乾瘦鯬黑的女人撐傘賣著蝦米或乾螺肉,她們前面總再幾個樣貌差不多的主婦邊用手忖度哪一包比較重邊提起聲線討價還價。忽爾後面傳來一大群年輕人的叫囂,回頭一看他們都穿整齊的橙色上衣大概你我都會料到是怎麼的團體吧,差異只在於有否熟悉面孔深陷其中。喧嚷使岸邊的遊人都為之側目只是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往遠處走去發現許多遊人朝海倚著欄杆卻在俯視,邁近才曉得原來漁家在岸下把剛剛打撈的海鮮分門別類地在搖搖晃晃的小艇上展示。漁家會用長長的撈網把海產遞到岸上遊人的手上。蔚為奇觀但他就是以此作生活的最重要部分。繼續往比較寧靜那邊走,人流比較稀疏所以我才能聽到海浪流動和拍岸的聲音,以及海風掠過樹葉搖曳的響聲。又突然整個世界都愔愔無聲,我伏在欄杆上凝視那最寧靜的海,海上的浪紋出現擺動又消散,海的另一方有被茂密叢林包圍的小島,這麼近又那麼遠。在最寧謐的一刻後空氣又隱約迴盪著那群衣著整齊的年青人的叫嚷,由是我才知道,這種靜好的日子將要遠去,我又再次要回到某種紛雜的氛圍,告別悠悠假期後又要再次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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