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December 29, 2006

小說.四月再續

僅剩的最後一道光線照出沸沸揚揚的塵土,然後太陽漸漸從視線範圍消失。「恨晨光之熹微。」滿頭都是剔透汗珠的董真暗忖著。經過富英國特色的北九龍裁判法院車速稍為收慢,他每天下班必須要瞥瞥這幢方平的建築物。門口銅片光亮閃爍據說於英國鑄造,但其實無從稽考。將來香港掛上中國國旗之後這幢樓還會矗立這兒嗎,還是會可憐兮兮地被大陸拆走?董真固然懵然不知。拐個彎角鑽進一叢叢暗棕色的石硤尾邨,然後把謀生工具停在美荷樓旁邊,他一向覺得美荷樓在這眾多戶籍相近的胞兄弟之中顯得與眾不同。董真攪動手柄,窗戶就自動自覺爬升,起勁拔出車匙之後他下了車。鮮紅色的車身被灰霾塗抹成啞紅色,不免顯得陰森。老黃倏然從某個角落冒出來,「阿董,麻煩你,趕緊上去陪老婆啦。」董真向他佈以微笑,接著徐徐走迎暗棕色大樓,打開由鐵鏽舖成的閘門,竄進灰啞窄長的甬道,呆站在電梯門前。白冷的光管似乎抱恙,一閃一閃的,像記者的鎂光燈。

殘廢

為自己稍為羞愧。是的,我到這刻才訝然了解地震的威力和可怕,和那為救兒子犧牲自己性命被瓦礫活埋的婦人距離也許就接近了一丁點。從來不會知道自己身邊觸手可及隨手便得的東西竟會消弭無聲,我想我跟那婦人同樣感驚恐而只是程度上之不同。上不到素常瀏覽的網頁,空閒時間就多得很。可以用來看王貽興的舊日記隨筆可以用來寫點東西可以用來細讀堆積如山的書本,寫作的靈感也湧現只不過被頑強意志牢牢綑住。幾個月幾個月,一考完試我必定困自己在家中幾天完成一篇小說。現在想來其實也算因禍得福。別人聽來像極幸災樂禍吧。其實我總是對身邊發生的事無論是天災人禍還是什麼都無知無覺,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會倏然婉惜然後憑弔,讓我繞個圈子貼金在臉上。君子遠庖廚,就是這個樣子。現在每當我想到我正在製造的文字會穿越太平洋的海底或是經新加坡那邊橫越大西洋發放到世界每一角落,心底裡就因感到不可思議而感動,甚至激動得久久未能平伏。。

Tuesday, December 26, 2006

虛偽的陽光

在陽光悄悄從窗簾邊爬進房間一刻開始我就決心今天要過這樣的日子。換過衣服然後把厚鈍而重甸甸的書本硬塞到背袋就下樓,陽光明媚和煦不過空氣依舊夾帶寒風。轉過兩層樓梯再拐兩個彎進開棕色玻璃門踏入那死悶的空間。原本以為時間尚早該空無一人但發現倘大房間裡有幾隻斑紋小貓在啃魚骨,不,在啃他們面前的書本,或是封面印著大大幾個英文字的補習筆記。低著頭走到角落那座位,出自慣性的舉動。隨著時間流動開始人流如鰂,難以相信這是所謂普天同慶的公眾假期。屁股幾乎沒有離開過灰色的座椅。房間的天花很高,白冷的燈光刺眼甚至令人目眩,否則眾人不會迷頭迷腦地埋首苦幹。如是者時針誇過幾個圈。再次推開門走離這屬於城市的牢獄,沒有實體的手扣枷鎖所有人甘心被困在靜默得刺耳且使人窒息的空間,幹著不知什麼的東西。彷彿跑手筋疲力竭地往終點不住跑不住跑,心力交瘁。不過原來終點並不存在。
因為中午陽光尚算猛烈我把外套遺留在椅背上,走到外面才發覺冷冰冰的。連忙奔到陽光照射到的地方,以為會暖和一點卻被偽善的它哄騙。討厭。吃完飯又回到那地下室。你知道嗎那孤島是被世隔絕,收不到電話。恐怖讓人不寒而慄。打開門,有好多白袍人,隱絕瞥到哪裡掛著印有瘋人院三個大字的牌子。揉揉眼睛重返現實其實也有絲絲相關。我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旁邊的人原封不動。他們彷彿不用吃飯。
到了某個時間人煙開始稀少,取而代之是濃郁的炊煙。電話怵然顫動讓人驚訝,急忙掏出它逃到比較開揚的地方。「大伙兒除夕出來玩,來不?」毫沒興趣。置身厭惡的局面談著厭惡的話題做著厭惡的程序相信是最難堪的事。沒錯單獨度過年終孤獨感會特別濃烈不過若拿這相比,在陌生的人群中更會讓我瞄清楚何謂孤獨感。
回到家打開電腦看王貽興的舊網頁。逝去的日子最讓人懷念。讀零三零四年的日記看他和伊羅的故事。伊羅是他的女朋友。他倆有過美麗無瑕的回憶,他倆有著相同興趣,他倆過著愉快和諧的日子,他倆親密得令人暗自妒嫉羨慕,他倆的性格配合得令人說不出話,他倆共渡甘苦。他倆已經分手。我不明白我瞠目結舌。想了好一會然後繼續讀他以往的文字。以前的他以前的文字比較實在,可惜一去不返。開始厭惡最緊要正字。
最後我問,我的伊羅呢。我會擁有我的伊羅嗎。可否快點遇上我的伊羅。

Sunday, December 03, 2006

牛棚

算我孤陋寡聞,我從來未到過所謂的牛棚(即牛棚藝術村),幸好早幾天得悉那裡一連四日舉行一年一度的書展,否則我幾乎肯定我永遠不會親臨這個地方。

我下了車。一向以方向感極佳自詡的我幾乎於陌生的空間迷失。但我喜歡這種感覺。像在城市流浪。在陌生的區域亂竄亂鑽最後找到目的地。那是相當荒蕪的空間。像廢墟,空氣彌著死悶的味道。彷彿置身於被遺忘的角落。周圍是矮而殘破的樓宇,原本該是白色的外牆被時間沖擦成暗灰色,牆身正在褪落。與視線後方的高樓相映成趣,似乎不久這被摒棄的後花園即將被社會吞噬。人跡罕至,路旁長椅坐著穿灰白色霉爛背心的老伯,隨著海邊的微風揭著報紙。





牛棚並沒有牛。外牆由棕色的磚塊拼湊而成,泛著古舊的風味。窗框是綠色,窗子並沒有打開,也應該有一段日子。玻璃佈滿灰塵。入口坐著兩個女孩。女孩前面擺著長桌,長桌上面擺著單張。穿過闊門,入面仍然鮮見人影,更令人確認這裡的確是個被遺忘的廢城。走進其中一間棕色房子,內裡幾乎沒有燈光,僅靠溜進來的陽光照明。昏暗的房子擺著幾張長桌上面豎著形形色色的書本,多數在主流書局比較難尋。在長桌後面坐著,負責收錢的男女都在靜默地看書,不用跟他們有任何眼神接觸。有一男孩坐在地上看書。身旁有一對年輕情侶。他倆顯然並非為誰遷就誰而臨,男的眼神並沒有一直投到女孩因兩人皆沉醉書海之中,多嚮往。我穿過短狹走廊到了後庭,那是一個展覽。寥落地擺放幾個玻璃箱,入面是破舊但珍貴的書,我瞥到劉以鬯的名字。裡面沒有燈光讓我覺得冰冷,想起以前讀過的古墓,我發誓他們極為相似。






離開房子才發現外面播著舒服的音樂。悠揚而配合氣氛。我隨意走到某個方向,那裡沒有人,一整列房子也該是廢置的,儘管窗戶還掛著粗糙的畫紙,劫後餘生而歲月無聲。我幾乎想打開那些門閘瞥過究竟。當然沒有做。我轉往空曠的那一邊,終於有人。濃郁的咖啡香刺激嗅覺細胞,於是我拐進另一間房子,門口有一小孩獨坐地上把玩咖啡,路人提起相機拍下剎那風味。那是相當長的房子兩旁盡是擺著書本的木桌子,管檔攤的盡是正在閱讀。或跟讀者閒聊,如數家珍。燈光昏黃,不知何解讓人覺得置身英國的博物館。門口有一檔售賣咖啡,算是異類。咖啡配書本聽來不錯。




走到空地,灰色的地上舖著一張張布,那是地攤。有賣手工藝品有賣文藝CDVCD當然也有舖滿書本的,都便宜。角落裡有畫家聚精會神盯著座椅上的孩子,勾勒他的輪廓然後上色,竭力畫出讓自己讓人家都滿意的畫。最有趣是正中的一攤,前面放著書本但沒有標價。旁邊有衣服有手鏈有CD甚麼也有。後面坐著幾個廿歲出頭的女孩彈著結他,談笑風
生。顧客把沒有標價的書遞給於陽光下沐浴的人。「原價多少?百五?你出個價吧。不如六十,好不好?」顧客點頭然後把錢遞上。那年青女孩說:「對不起啊,沒有十元,你喜不喜歡項鍊?」然後兩人喜孜孜地選項鍊手鍊。不知為何讓我感覺舒坦。然後嗅到似曾相識的味道,是字花。彎身子那刻有點痛。




最後我離開,外面依舊死寂。棚內人流漸多。

Saturday, December 02, 2006

謝安琪

縱然我一直認為安琪這個名字實在太過常見我依然承認我是喜歡謝安琪的,儘管她並不算是一個外表甜美的女孩,初出道時還以鋼牙的形象示人。主要是喜愛她的歌吧這不單是由於悅耳的歌聲,說真能唱的也不少吧。

我想我喜歡她是因為歌曲的意識以及內容。不久前看過一篇訪問,內容是訪問藍奕邦和謝安琪兩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歌手,提及他們的歌曲,竟有絲絲相通之處。熱帶魚講的是人云亦云而姿色分子則講人減我減;40號和亡命之途同樣是發生於小巴。這些絕對不是流行曲會出現的題材,眾所周之現在電台所播放的歌幾乎只有一個種類:情歌情歌和情歌,但仍然受追捧,歷久常新。

你知道嗎?謝安琪03年於HKUAmerican Studies 畢業,之後04年走到主流中學任教英文。05年加入樂壇。一切發生都很快。連她退出樂壇也很快。(我知道,是暫別嘛) 起初我聽到這消息是驚噩,然後是失望。失望的當然不是由於會大半年見不到她聽不到她的歌聲,而是作為歌手,甚至作為一個眾人認知的基督徒的身份不該發生的事。這斷不能以我在某留言版中瞥到的「基督徒也會犯錯」來解釋。

及後的事更讓我感到世界的虛幻。你不要問,總之我就是不相信什麼他們早已在三月訂婚,甚或信誓旦旦地說一早已計劃好生兒育女云云。不知何解那幾天當我在報紙上看到他們喜孜孜的面容都想作嘔。太虛假。

當然我也不會太失望吧。反正生活也是如此過。還有,我堅決相信她一月推出的新唱片將成絕響。暫休半年?不過是笑話吧。你看一看彭羚,看一看王菲,她們尚且會為腹中愛兒甘願於事業高峰時引退專注照顧孩子,何況尚未大紅大紫,尚在漸漸竄紅的謝安琪?你信我也不信,即使我不情不願。然後我會為香港少了一個有才華且不賣大路情歌的歌手默哀,心痛一下,不過還是那句:這又與我何干?


記:這個週末太忙抽不出空檔寫什麼,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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