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July 24, 2008

惡童筆記

我一直都很乖,連在身邊團團轉的都是乖巧的孩子,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乖巧的代名詞是缺乏獨立思考的能力,又或者是代表著一種機械式的服從。那時我一廂情願地以為,只要依循長輩為我舖排好的路線伸張兩臂小心翼翼地走,走到盡頭便會是最絢麗的風光。但沒有。

時光悠轉,直至我遇上第一個惡童我就終於能夠從密室的縫隙中窺探出外面世界的明媚。那個惡童是我初中的同班同學,是班房裡典型的富小聰明但不務正業的學生。他把所有心神都花於作弄身邊同學。那時我們剛置身於與異性相處的門檻時期,有些已跨過門檻的早已跟同班女生偷嘗禁果了,而遺下來的就只能若有所失地把妒意化成不忿,跟女生對立起來。他就是這樣的人。我竟忘了說那個男生的名字,一個讓我牢記的名字:F**ky。(真不知道為何他會把粗口作為名字然而正因這標奇立異的舉動他才得以在眾人的記憶留下半點足跡吧)F**ky總是在課餘時間寫詩,沒錯是寫詩,寫那些用以嘲弄女生(尤好以其身材為攻擊重點)的打油詩,什麼麒麟臂水桶腰,寫在紙巾上交給其餘男生在小息舉行讀詩會大聲朗誦,而他就匿藏在旁不住竊笑。

對付所討厭的人他絕不會手軟,他會把別人的塗改筆的液體換成維他奶又或是將裡面那粒鋼珠取走(我不知道他怎幹的!),功夫巧妙得讓我們這些旁觀者瞠目結舌。不止如此他又會把別人十元鈔票中間的鋼絲挑出,把十元硬幣中間的金色部份取走,可是受害者見到他的嬉皮笑臉(那年正值瘟疫漫延我們都要戴上一式一樣的口罩,唯有他在口罩畫上笑哈哈的樣子)又通常只能啼笑不得。後來他因為用塗改液跟螢光筆把前面女生的白色校服裙弄得花斑斑而被訓導主任抓了去責罵,回來以後他彷彿再沒有之前的神采,班房再次變得寂寥,只剩下在天花不住攪動凝結空氣的風扇。

聽說他從此變得沉默,甚至神出鬼沒。有人說見過他在圖書館埋首苦讀,有人聲稱在多年後在快餐店遇上面目糊成一片的他,也有人說,其實他會考後就投身社會工作,因小聰明而被不斷擢升,後來卻因人事鬥爭被辭退。只有我,怎樣也遇不上這個惡童。


見於字花十四期‧頁三六。所以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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