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June 11, 2012

除非你能明白我

突然發現,自己好一段日子沒有靜下來,用寫字的方式,記錄紊亂無章的想法了。這一陣子,發生了許多許多的事,身心俱疲。好幾天流連急症室與醫院病房,終於把醫院蒼白的地圖搞明白了,來去自如。那個徹夜無眠的夜,坐在長椅上,睏得想死。上演完黑白老套的粵語殘片以後,電視開始播放那色彩斑駁的定格畫面,以及冒出那刺耳一如急症室機器的響聲。報紙未出版,雜誌都揭破,只得把四周當成戲劇舞台,定睛觀看。分流中心的病人像魚,專注呼吸,用力輾轉。看了好一會,然報不經意睡著。再醒來的時候,已近晨早。如此情景,幾乎是一個月前的倒模,只是主角換了人,配角依然。吃過早餐,回家換更,稍稍定神,只覺六月四日,特別漫長。前一個晚上,在維園燃亮燭光,默默紀念逝者,然後隨人流推擁至灣仔,遇見了下下下莊,登上了巴士,在紅隧口下車,跟C在昏暗的車站上吃東西,漫無邊際地吵鬧,直至午夜。翌日告了假,打算駕車跟家人外出遊歷一下。如是回到漆黑一片的客廳,之後的事情,一連串的發生。一晃,又是幾天。

另外這陣子也有好幾天在寫稿子,其實沒什麼特別反正每月也在寫,不過自從上月開始要多寫一篇以後,好像吃力多了,猶如苟延殘喘。某夜躲在大學裡使勁地寫,直至午夜。整幢歷史建築只剩下自己一人,沒有悚懼,只有寂靜。原來我確實迷戀於這種氛圍,從前在雜誌社我會刻意留守至最晚,待所有人都走光,便把播放器的音量調至極限,讓 Radiohead 的頹廢浪漫充斥辦公室的每一角。原來我比誰都更需要在生活裡靜留一角,誰都不可以進來,裡面只有我,和鏡裡的那個自己。我曾經以為,可以把這個額外闢出來的秘密基地公開,並邀請那些我所珍視暗戀的誰,踏足前來,相伴至永久。但原來,一切都是謊話,是我自己編出來的一個,謊話。我以為自己最珍惜某誰,但直至最後我還是發現,自己竟也不自覺把屬於她們的一切統統遺忘,能夠留下來得以被記住的,只有自己。我一邊寫著稿子,一邊擁抱著那種近乎陰涼的寂寞。是的,原來我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任何人能夠透徹明白自己的處境、自己的苦澀。這陣子,斷斷續續地收過一些 SMS、來電、Facebook message、電郵,幾乎都沒有回覆。或許是因為疲憊,是因為懶惰,但最大的原因,應該是,我不懂怎樣回應。我無法輕易把事情的始末連同自身的情緒憂慮,像流水帳般一一傾吐。太詳細的縷述會教我陷入不安;太輕率 harmless 的謊言我也懶得編。於是乎,左思右想之下,就決定不回覆。有些時候甚至會想,其實所有的安慰說話都僅是隔靴搔癢罷了,不是嗎。

除非,你能明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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