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October 16, 2008

左邊是寂靜無聲的,湖。右邊是澄澈蔚藍的,海。可是從果的角度看來,都沒甚分別。右手手指輕輕把手掣壓下,車緩下來,在堤壩的入口前停下。從這個角度看來,堤壩跟橋樑也沒甚分別。忽然覺得,將這甬路稱作隧道,也無不可,不過是鄉郊的空氣取代了朽舊的圓拱牆身罷了。儘管這個連繫彷彿,過於牽強。扶著把手,跳下車,用腳把後輪那支撐杆撥下來,再用把手把前輪推向一邊。於是單車就,獨自站起來。他離開了跟之前兩小時幾乎跟身體連合的,機械,向堤壩走過去。回頭一看,那被擱在一旁的單車,顯得毫無生氣,即使傾流而至的猛烈陽光將其骨架鉅細無遺地,在滾燙的瀝青路上勾勒出來。陽光大概刺眼得過份,將視野化為朦朧一片。果只好把手掌貼在額旁,以遮掩對擋的光線。朝堤壩那邊望去,是一道筆直的線,幾乎沒有邊際,看不見盡頭。遠方是連綿不絕的山巒。比較近的呈深綠色,遠處的,只是淡淡的著墨一如山水畫的佈置。沿著欄杆走了幾步,停下來。俯視腳下,原來堤岸的底端由亂石構成。明媚陽光在亮白的石塊上反射,會目眩。於是往海的方向眺望,浪紋漣漪依舊亮麗,不住流動,於是光塊彷如在海面浮動,是為,浮光掠影。遠處的風帆,有純白、淡藍和鮮黃,上面操控的吃力擺動。因為太遠,看上去好像一切氣力都徒勞,帆只能徐徐地飄盪。其實海也是一望無際。最寧靜的海。他閉上眼,四周寂靜,無半點聲音。夏末的風緩緩吹來。果往單車走去,騎上去,定一定神,先用右腳朝地面撐了幾下借力前駛,然後雙腿都踹在腳踏上,輪就動。起初果只是慢慢地踏,還不自覺地的四處張望。過了好一會兒,他決定使勁地踏,車迅速地前進。景物瞬間往後移動,但他不自覺,因為整個圖景還是依然。都沒分別。急遽的前進使夏末初秋的風往臉上打過來。有點涼快。仔細看看按在把手上的雙臂,除了被曬成泛紅外,還被一層汗水裹著。前臂上佈滿微小如沙的晶粒,是鹽。汗水被陽光照射,就蒸發,只遺下閃亮的鹽粒。車前進得很快,然而前面的路還是不見盡頭。左手牢牢地按在把手上,右手嘗試放開。剛開始時車會左搖右擺,後來就穩定起來。果把右手水平伸展,手掌向前方,掌心就跟流動的空氣吻個正著。然後把手腕轉了九十度,掌心向下,臂如翅膀般展出張開。朝肩頭的方向望過去,那凝在半空滑翔的右臂真的很像,翅膀般擦過海面。果幾乎以為自己飛起來了。原先打算連左手放開,雙臂展開,可是他還是沒有這個膽量。唯有一時用左手,一時用右手作翼,用想像填補現實的不足。不過,果已經覺得,很滿足,他已經飛翔了,即使還沒有,也應該,不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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