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December 01, 2011

重新學寫

新書面世轉眼又過了一整月,所謂的宣傳基本上都完成了,現在就只得學像農夫一般播好種,灌好溉,就等待默默地坐在旁,迎著陽光,等待秋收。本以為出版後自己定會悠閒得到各區書店視察,怎料一直在忙,就錯失了時機。幸好一直有各區友人報告情況,心裡大概有了底。f 說這幾天到過不少商務、三聯分店找書,卻遍尋不獲,懷疑已經賣個清光。呃,我自己也有所質疑。若然屬實,心情就會百感交集,既滿足,又惋惜。

無論如何,這陣子從各方聽見許多不同的話,或客氣,或真心。其實都不打緊,會讓我心裡介懷的,只有兩句話。一、任何把我和「作家」一詞扯上關係的句語。不是故作謙虛,只是我認為,無論是無法量化的能力,抑或是可被量化的成果,自己距真正的作家都是離數十萬丈遠,中間的隙縫不可踰越。請別將作家的門檻設得如此低下,也請關心那些備受忽略的真正作家。討厭的問題——二、幾時寫第二本?這不是恭維說話,問者也通常只是順口而問。,我對此卻甚為厭惡。原因,其實與問者無關。我厭惡的,可能是自己。嗯,早早決定,肯定不會寫第二本了,起碼暫時,一定是,請容我堅決地說不。。不是擱下寫作,只是放棄再出書的念頭。西方文壇中人常云 "Publish or Perish." 而我們身處的這座城市更可悲,Publish基本等同Perish的開始,所以才有所謂「一書作家」這不光彩名銜。不過對此我倒沒所謂,反正心願已償。

擱置寫書的真正原因,在於前輩作者的一席話。某天有幸跟某前輩見面傾談,他把書掃讀了一會,就說,為什麼要浪費樹木呢。對於當時正飄浮在半空的我,這話無疑是當頭棒喝。楞了半晌,他又質問我出版此書的意義——於是我就語塞了,只得低頭,不作聲。回家後愈反覆思量他的批評,心裡愈覺釋然。然後,我就開始明瞭這是怎樣的一回事。前輩問,如果一個人一生只能出版一本書,而你把這quota花在這個年紀所寫的這本書,值得嗎?他又說,假如我這幾年好好鍛煉自己,讓自己的性格以至這些事物都在時間裡好好沉澱以後,把一樣的題材再寫一遍,得出的結果,應該會很不同。我悄悄呼一口氣,或許所言甚是。

這刻,我最需要的,是沉澱。暫且不去理會前輩所言,關於寫作能力的問題,單以自身所積存的回憶以至想法而言,在經過《拾年記》的書寫後,我在這方面已經變得匱乏不堪。這些年來的想法、信念、不安、恕氣、快樂,都已全數灌注這本小書當中。這刻要再寫,根本不可能。唯一方法,就是待時間過去,讓自己有所經歷,有所成長,讓內心萌生新的想法,沉澱新的一套價值,那麼我的下一步,又或是下一本書,才有意義啊。

也於是,我又決定重新出發,摒棄那些微不足道的往事,再次踏上征途。我有其他事情想做,也有許多寫作計劃的念頭——即便不以出版為大前提,寫作仍是我生命裡很重要的一部分。現在,就靜靜地讀,默默地寫,學習農夫,做好本份,播好種,灌好溉,施好肥,然後等待,新果自然來。

農夫每天都要下田工作,而我可作的,最基本當然也是要把我的田地,也就是這個地方妥善打理。雖然每年年尾我都會說著差不多的話,發表相去不遠的宣言,訂立沒大分別的目標,但這刻我還是想跟自己說,在未來的日子要多點寫字,不可再懶再怠慢了。

重新學習寫作,總是快樂事。

2 comments:

  1. 寫作,本來就是樂事。出書是要勇氣的,起碼我還未有勇氣出書。看了你在香港故事的訪問,就很想買你的書來看了,很想看看這一百項東西。別胡思亂想,好好計劃下一步吧。我的blog http://treasurehutt.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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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謝謝你,也很高興認識你,多多指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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